剛過冬至日,就有一場大雪向著北安府凶猛撲來,飄飄灑灑下了一天,到朗月初上時候,還不停歇。
幾個守城侍正坐在路邊小餛飩攤上打著哈欠,向著凍得發紅的手心嗬氣。
一位年輕侍衛興致勃勃地向他們之中的領頭軍士問道,“老大老大!我聽說前一陣各大門派好多珍貴秘籍接連失竊,偷盜秘籍之人輕功奇高,到處都傳,是天下十大賊之一重出江湖!老大,你說是真的假的?”
領頭的軍士神秘一笑,“我說像是真的,前一陣連的明嶽寺都被偷了,不是大賊,誰能在那些練武百年的武癡和尚堆裏偷走秘籍?聽說那個賊專好飛簷走壁,從窗子進屋,很像是青梟會的行事風格。”
正在侍衛們說話功夫,一道墨色影子從北安府緊閉的城門樓之上飛掠而過,從那足有三十丈高的城門樓上縱躍而下,如一片白鶴羽毛一般輕盈地落到鋪著整齊青磚的街道上。
“哎!老大,你看那邊城頭上……飛下來個什麼東西?”
“媽呀,好像是個人!”
“快快快,過去圍了他!”
那披著黑袍戴鬥笠的男人剛剛落地,就被守城侍們團團包圍,領頭軍士咽了咽口水,右手搭在刀柄上,向他邁出一步,雖裝出一副義正言辭模樣,不過他明顯沒有什麼底氣。
能輕鬆寫意地翻過城門樓,此等輕功,此等人物武功之高,絕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聽說前兩天附安縣城有一個不知哪裏來的大高手一怒之下一掌拍倒了城門樓,要是惹怒了這種高手,家裏人就要去衙門裏領殉職補償的銀子了。
“你是幹什麼的?怎麼敢在晚上隨意翻越城門?快快與我上衙門走一趟!別以為你有武功就可以為所欲為,北安府可是有鎮妖司的大人們守著的!”
軍士色厲內荏,覺得自己搬出了鎮妖司的大帽子,就算是這位“高手”不乖乖跟他走,最起碼也不能一巴掌呼死了自己。
那人的臉被鬥笠遮的嚴嚴實實,從身形能看出來,應該是個年輕男子。
他輕聲歎了一口氣,突然指向軍士身後,高聲喊到,“哎呀,這位大哥,快看,你肥皂掉了!”
軍士愣了一下子,“什麼?肥……什麼?”
在軍士愣神的功夫,那人的身形又如鬼魅一般向左側一閃,向著守城侍們飄去。
侍衛們皆是大驚,紛紛抽刀橫步向前,想要將他攔住。
可是那黑袍人的腳步過於奇詭,東橫西折,如流水一般順滑如意。他輕鬆躲過了所有侍衛的刀刃,從他們圍的圈子之中硬生生地擠了出來。
他右腳在青石板上輕輕一點,就縱躍起數丈來,穩穩地落在街旁一間酒樓屋簷之上。
黑袍人伸出手輕輕彈了彈鬥笠上薄雪,轉過身來麵向那一群愣在原地一臉懵逼抬頭看著他的軍士們,很是輕鬆地說道,
“大哥們,不好意思哈,你們是東魏的公務員,我是職業有些不能說的江湖閑散人員,咱們啊,可是官賊殊途啊,就算是我隻吃了一碗粉,你們也要說我吃了兩碗三碗,把別人家的罪責都往我腦袋上扣,把小偷小摸說成殺人放火,嘖嘖,那我可受不了!”
話音剛落,那男子身形如惡鬼魅影一般一閃而逝。
其餘守城侍還想追擊,被那位混跡江湖二十年的領頭軍士一把拽住。
被拽住的守城侍疑惑地看著他,“老大!你怎麼……”
“你們沒看清嗎?黑袍黑鬥笠,袍上繡著一隻墨青色鸞鳥!他鬥笠下麵,應該還有一隻畫著黑無常臉的麵具!”
不知為何,他的話音之中非但沒有驚惶,反而含著幾分欣喜激動。
聽了軍士的話,眾人驚駭地麵麵相覷。
“風白鸞!但傳聞不是都說他死了……”
中年軍士仰頭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眼神之中閃爍著一道清冽又熾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