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我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盯著屋頂的房梁很久,這個世界很安靜,屋子裏聽得見時鍾滴答滴答的聲音,越發的顯得這個也是平靜的。我不知怎麼的躺下很久,就是不能入睡,從開始的輾轉反側,到現在隻能四肢無力的搭在床上,像一具死屍一樣,隻有那雙還可以轉動的眼睛,宣告著我的還是活著的。這一切的種種都在宣告著一個事實,我失眠了。我想著那個女人,想著那封信,我就是睡不著,心裏像堵著什麼一樣,鬱悶的難以言表。最後的最後,我隻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跟著那在這個夜裏,顯得如此鮮明的時鍾滴答聲,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一隻一隻的數著,開始數著的那幾十隻的時候,直覺得心裏一股子怒氣,吐出的字眼裏麵含著些許的憎恨,我在跟誰較勁?我跟我自己!在那些羊終於突破第三百大關的時候,我的火氣漸漸消散,覺得自己數著這些羊好像富翁一般,那些盛氣淩人的氣息慢慢的消減開去,三百五十六隻羊、三百五十七隻羊、三百五十八隻羊、三百五十九隻羊……在第多少隻養的時候睡著,這個我不得而知……
那個夜裏,我睡得極沉,並且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我回到了過去啊,看著那年隻有四歲的我在院子裏,端著一個大大的水瓢,費力的往那些種在地上的花草澆水,父親仍舊坐在那棵梧桐樹下,開著的花朵,蠻熟的燦爛,陽光輕輕的投射下來,映射出花瓣上、葉子上,一顆顆水珠,發出晶瑩的光芒,父親就那麼閑適的坐在那裏,滿臉的笑意,看著我的眼睛顯得那麼的溫暖,他不住的指揮這我,這裏多澆一點水,那裏少澆一點水,小心不要踩在那棵薄荷草上麵,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端著那個比自己腦袋還大的水瓢,歪歪斜斜的向不同的方向走過去,小臉兒也被累得紅紅的,還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可是,父親呢,隻是在那裏笑著,仿佛是在捉弄我一般,我撅著嘴啊,可憐兮兮的望著父親,想要得到他的幫助,可是他卻隻是對我搖著頭。母親,在這個時候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圍著圍裙,手裏拿著個淘米的鍋,看著被折騰的女兒,她馬上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了腳下,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蹲在了我的麵前,她臉上顯出一些心疼,將我手中的水瓢放在地上,心疼的看著女兒紅紅的小臉蛋,並輕輕的幫她拭去汗水,接下來,母親輕輕的摟過我,怒目的盯著父親,我看見母親的支持,也叉著腰,很神氣一般的看著父親,仿佛這個世界就因為母親的支持,我拔高了不少。父親看著母親生氣,憨憨的笑了笑,“那個……玉琴,孩子從小要鍛煉一下,做些小事情,沒什麼的……那個,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