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檣到底沒有頹廢很久,不過十幾分鍾,他就打開了房門。
薑淮年就坐在餐桌邊,和吳棟大眼瞪小眼。
或者說是吳棟單方麵在瞪他。
看見他出來,薑淮年從發呆狀態中回神。
吳檣幾乎是熱情地招呼他,“有客人?老吳你也真是的,這麼就把人放在這也不倒杯水啊。”
薑淮年一下愣在座位上。
除了向他推銷奶昔時,薑淮年還從未見過這麼熱情的吳檣。
他看著吳檣不著痕跡避開吳棟的手,覺得對方臉上的笑容越看越假。
“小周呢?”吳檣環顧四周沒看見周浩青。
“出去玩了。”薑淮年幾乎把“打發走了”四個大字寫在臉上。
吳檣看起來像一個操心孩子的家長,“這個點了還出去玩?飯還沒吃呢。”
他仿佛真的變成了秦薇,努力操持一個家。
薑淮年之前拎著的雞已經被拔了毛放在砧板上,吳檣圍上圍裙走進廚房,開始做晚飯。
他的房子是一間平房,一進屋就能把布局看得一清二楚。
客廳裏薑淮年和吳棟針鋒相對。
“我明天會帶吳檣和小周離開這裏,回不回來兩說。”薑淮年毫不避讓地看進吳棟眼中。
“吳檣?”吳棟疑惑了一下,瞬間緊張起來,“你要帶小薇走?不可能!”
“你看清楚,這裏沒有秦薇,隻有吳檣。”薑淮年說:“吳檣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妻子。為了一個已逝之人這麼折磨他,你太自私了。”
自從吳檣遇到吳棟,情緒波動一直很大。
薑淮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吳檣不理解、甚至有些害怕愛情的原因。
有這樣一個父親在,沒變得自我認識錯亂都已經是他意誌堅定了。
吳棟幾乎是在他說話的瞬間就暴跳如雷,“你才是滿口胡言!我們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
“家事?”薑淮年古怪一笑,“我問你,你們家有多少人?”
“隻有我和小薇。”吳棟想都沒想,直接開口。
吳檣在廚房裏聽得真切,切菜的手頓了一瞬,心中想著果然如此。
“可他不是什麼秦薇,他就是吳檣,他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未來。”薑淮年反駁道:“你自己都不承認家裏有他,又憑什麼說這是你們的家事?”
“她就是小薇!”吳棟氣得臉都扭曲了。
他喘著粗氣,雙目通紅地瞪著薑淮年,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
“這麼激動?看來你內心深處也是在認同我的。”薑淮年根本不理會他的激動,“你應該好好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是吳檣,還是你的小薇。”
“瘋了這麼多年,你也該麵對現實了,吳棟先生。”
吳檣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他重新拿起刀,一下一下切著那隻雞。
一頓飯在三人的沉默中度過。
薑淮年很明顯地感受到吳檣心情好了不少,不過他繼續留在這,而是蹭完飯後直接告辭。
夜已深,吳檣坐在木床上,凝望夜間的星空。
另一半的他今晚並沒有來,或許是也不想見到這位名義上的父親。
“啪。”
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在窗台下。
吳檣探出身去看,發現是薑淮年站在他家的柵欄外,手上一下一下拋著一顆小石頭。
見吳檣轉頭,薑淮年長腿一邁跨過柵欄,走到他的窗邊。
“你怎麼來了?”吳檣十分驚訝。他跪趴在窗邊,小聲問道。
“來接你走。”薑淮年穿著那身獵人裝束,笑眯眯看著他。
星空下,那雙純黑的眼睛裏閃耀出奪目的光。
吳檣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你不會覺得我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嗎?他很想問薑淮年到底是怎麼想的,卻說不出口。
“趕快去換衣服,等會還要去接小周。”薑淮年轉過身,催促道:“我不看你。”
吳檣縮回去,聽話地換上自己的獵人服。
屋子隔音效果並不好,吳檣清晰聽見隔壁傳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