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和日日懸心楊思婉的傷勢,雖然他現在名義上是婉婉的義兄,但是終究無法日日去探望婉婉。隻得派身邊的隨從將那日婉婉送給他的傷藥和她喜歡的雪花酪送過去,並隱秘的帶上了自己手寫的便箋。
楊思婉昨夜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因此一覺睡到晌午才不情不願的被青菊和青英喚醒,被哄著進了午膳。
楊思婉並沒有什麼胃口,因此也沒有吃多少。直到他們將剩菜全部撤下去,端上來一個褐色木桶,一打開蓋子,一陣清爽的涼氣鋪麵而來,讓人在這燥熱的盛夏覺得分外舒心。
青菊見小姐原本微蹙的眉頭變得平緩,便擠開正準備端雪花酪的青英,笑咪咪的從木桶裏將雪花酪端了出來,還大肆誇讚送來雪花酪的楊兆麟有多麼用心。
楊思婉看著諂媚、覺得猜中她心思的青菊,心中隻覺得一陣說不上來的厭煩。這個青菊前世因為愛情,在她的院子裏和侍衛私通,敗壞她的門風,落得個悲慘下場,也並不冤枉。她自己是個享受感情的人,便覺得所有人都合該是男女之情。
被擠走的青英敢怒不敢言,乖巧的站在了一旁,臉上沒有半分不忿。楊思婉覺得青英的心性不錯,就是年齡太小了,還需再曆練幾年,因此也就沒有斥責青菊,而是忍了下來。
眼前的雪花酪色澤清亮,絲絲冒著涼氣,確實引得食欲不振的楊思婉胃口大開。楊思婉趁著冰還沒融化,一連吃了好幾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確實宜人。
楊思婉也弄不明白,為什麼這一世的義兄如此懂她的喜好,昨天的甜粥、今天的雪花酪,各個都是她的喜好。
前世的義兄十來歲時是個武癡,日日泡在練武場,每次見她都翻來覆去的問同樣的問題:吃了嗎?可缺什麼?可需要他做什麼?
就因為她這個義兄不太會說話,搞得她每次和他見麵都容易冷場,他剛來侯府時她很排斥他,覺得他這個人又傻又呆;後來還是因為他幾次為她出頭,她才慢慢接納他,覺得這樣不善言辭的義兄,人還是很不錯的。
重活一世,從一開始就善待義兄後,她才發現義兄原來這麼心細。
楊思婉吃的正歡,青菊卻突然屏退了其他下人,一臉揶揄的遞給了楊思婉一個便箋。楊思婉本來並不想接,因為這看上去並不像是什麼好事,直到青菊說這是楊兆麟送進來的,楊思婉才放下勺子,接了過來。
“切記敷藥”
短短四個字,配上桌子上那瓶義兄來的第一天她為了示好留在昭凝閣的傷藥,楊思婉心中難免有些波動。畢竟以前很少有人這般溫柔的待她,處處記掛她。
青菊看小姐看了便箋一臉陷入回憶的表情後,心中也有了自己的考量。雖然她跟著侯府的嫡小姐,看似是前途無量。但是畢竟小姐沒有兄弟,日後這侯府就不知道落入誰手。要是落入喜歡小姐的兄弟手中,日後母家也算個依仗;要是侯府的世子之位落在了厭棄小姐之人的手中,小姐就算是再尊貴,也沒什麼用,因為到時候侯爺一死,她就再也無法和侯府有什麼聯係。失去母家做依靠的小姐,日子定會過的艱難些。
現下看著小姐和新世子你來我往,關係如此密切,她原本懸著的心也算徹底鬆懈下來。無論小姐是和這個世子親上加親,還是嫁給其他世家,她也就不必擔心小姐失了倚仗,她也就能繼續跟著小姐享福了。到時候要是新姑爺看得上她,她也能混個姨娘當當;要是小姐不願意讓她伺候姑爺,她就求小姐給她找個靠譜的好人家,也算是功德圓滿。
本來她最近正在和府中的一個小管事談情說愛,也算是寂寞生活中的一點慰藉。她是這麼打算的,若是侯爺選了討厭小姐的少爺做世子,她就趁著此時正風華正茂,嫁給這個管事。畢竟這個管事家還算富裕,讓他掏錢將她贖回去,早早嫁人也算安穩。但是現在府中的新世子對小姐言聽計從,小姐的日子也算是有了盼頭,她就準備趕緊和管事斷了聯係,省得他耽誤了她的大好前程。
楊思婉收好便箋,拿起桌子上的傷藥,走到銅鏡旁,對著鏡子將傷藥敷在昨天被祖父打傷的臉上。青菊走上前去想要幫忙,卻被楊思婉拒絕了:“我自己來,你去門口等著吧,一會兒會有人來。”
青菊實在有些弄不懂小姐的意思,但是還是聽話的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等小姐說的一會兒要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