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清秋滿懷香(1 / 2)

無塵天從來就不是什麼滿眼可入香堂花的地界,錦州城的百姓沒見過,許相言也沒見過。

師傅踏舟下江南的時候,秋風知意,正是夏氣殆盡的清秋好時節。許相言想著,紫槐半腰的清爽秋意應是催熟了師傅愛吃的五子豆,不然師傅何故暖陽初生的時辰就站在了那一小耕田旁,負著雙手好似那得道的氣靈高人。可許相言知道,得道的高人再如何不堪歸隱也不至於五穀不分,四體不勤。

許相言是喚了幾聲,奈何師傅看的入神並未理會。許相言不再理會,自顧的下山做早課,師傅是師傅,徒弟是徒弟,徒弟不做早課是要被師傅責罰的,許相言倒是不怕師傅加課,可師傅也機靈著呢,許相言一偷懶,師傅就有理由下廚鍛煉下手藝,美曰其名疼愛徒弟,可誰指望一個四體不勤的人能燒出一頓下肚的飯菜。餓不死師傅可苦了徒弟。

要說師傅也真會挑時候,不趁著許相言睡著的時候獨自離開,也不趁著許相言做早課的時候離開,偏偏選了清秋晨間,太陽亮堂的時候。錦州城的街道也才剛消了夜的鬧意,換上了新一天的火熱,趕生活的攤販正滿心期待著顧客的上門。用師傅的話說,做事就得堂堂正正;還得光鮮。所以師傅特意挑了這時候,還攜花而行,大概也是這般考慮吧,可要許相言看來,師傅就是悶騷,在紫槐山上憋出來的病。

錦州城的百姓可托了許相言那悶騷師傅的福。尋常人哪見過這光景?許相言揣著早飯的食材還沒回到那竹屋旁就察覺到了那一縷不尋常的風。香花滿目本不該是這無塵天應有的光景。那一天,說不出名字的花不盡的飛來,可能其中也夾雜著絕豔的蝴蝶,這小生靈倒也能跟繁天的花海相融,但誰也沒在意它是否能經得起這般折騰。

許相言眼睜睜的看著師傅從那浮沉崖飛下,踏花而行,明明沒有台階,他卻走的比在紫槐山間漫步時還穩當。那鼓動的氣流帶起他的袍子,擾了許相言看向師傅麵龐的目光,他想看看師傅的表情,是不是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想要確認師傅是不是隻是無聊了想玩一玩。許相言大喊了一聲師傅,可惜師傅卻好像沒有一絲想要回過頭來的意思。直到師傅擁花而下,踏上了好似早在此等待的獨舟時,許相言還是不願相信師傅會丟下他離去。若不是時辰不對,許相言都要懷疑這滿天的花海是不是想要壓星河一頭,這亮堂時候,繁花做影,那道人負手踏舟而行,竟有了一絲高手的味道,可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再看許相言一眼。那一日,師傅賺足了目光,在錦州城留下了個花道仙的美名。許多百姓倒是因這番場景開了尋花作美的心思。客棧滿客,這胭脂布匹也賺了個滿盆香。等到許多年後子孫問起老一輩的愛情故事,這男的撫須大笑,給兒孫說著花道仙的月老情花。哪有女孩子不愛花,還是這滿天的花海。心悅君兮花借道,這是一場花的良緣,我懂你的故作矜持,你懂我的圖謀不軌,所欠缺的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這本就是難得光景,甚至是一個奇跡。人們總是在美好漂亮的東西上放以寄托,所以哪有人會不買賬,一切就這麼自然而然,順理成章了。至於花道仙踏舟下江南所為何事,就不是錦州百姓所關心的事了,那離他們太遙遠。也有人猜測,花道仙擁滿懷香花,興許也是為了去見所心愛之人呢?許相言可不會這麼認為,自小被師傅撿回來直到現在,許相言可沒見過師傅與誰相識,這十幾年,可是一封書信都不曾見到。更別說師傅下江南去約會老情人了,這可不是那悶騷,喜歡捉弄人的師傅會幹的事。另一種說法,說花道仙踏舟下江南,許是江南出了什麼得天運的寶貝,花道仙有感而出山,為爭天運而去,這許相言就更不敢苟同了,師傅李玄一不敬天在他這可不是什麼新鮮事,隔三差五的就帶著許相言做一回咒天法會,人咒天,可笑吧?許相言寧可相信師傅下江南是為爭國運都不會相信是為了爭天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