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愛情,就像身體上的一個疤,每當想起,它就會不自覺的又癢又痛起來。我們不是電腦,雖然我們也有核心,我們無法用刪除鍵刪除心底的愛。安然看到了秋心,隔著一個玻璃窗,雖然隻是薄薄的一個間隔,卻仿佛遠隔天涯。她看到了他的搜尋的目光,她甚至知道,他在尋找著自己,他們的心有時是通的。可是安然不能出去,安然也隻有眼睜睜的看他慢慢的消失在眼前,消失在人海…….
安然的心在痛著,他和她夢中見到的一樣,依舊眼裏帶著憂鬱,依舊像從前那個模樣。他沒有變,或許變的是自己吧。她站在玻璃窗前,就恨不得不顧一切的衝出去,衝到他的懷抱裏對他說,我是安然,是愛著你的安然啊?你帶我走吧,帶我去任何地方。可是,安然能走到哪裏去呢?她再走,也無法走出禁地,無法走出這個看似幸福的地方。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甚至無法和他禮貌的說一句話,哪怕隻說一句,你還好嗎?
她什麼都無法去說,因為肖東升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安然甚至連心情都要極力的壓抑,以免被他發覺。安然不敢回頭去看他,不知何時肖東升從後麵輕輕的摟抱住她,隨著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道:“你在看什麼?那幾個人是你的老鄉嗎?”
安然點頭道:“是啊,他們來有點事情,我讓嶽成去處理了。”
肖東升道:“他們走的時候給他們拿點錢,我知道農村的人都不寬裕。還有那些舊衣服什麼的。我也是農村過來的,也知道苦啊。”
安然點頭表示感謝,說:“嶽成會處理好的。”倆人就回來坐在沙發上,肖東升就攬著她道:“你最近怎麼了,總像有點心神不寧呢?”
安然輕歎一口氣道:“我有些不舒服,我要上樓躺一會兒。”
肖東升道:“你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對了你把那個參湯喝了吧,你的身體總是那樣虛弱。”安然點頭,起身走到樓上,仰躺在床上。她總是這樣抑鬱,這樣的生活她不適應,她仿佛是一隻金絲雀,被人養在這個籠子裏。她多向往原來的生活啊?雖然苦一點,卻充滿了無窮的樂趣。她又想起上學時的那段美好的時光了,那美好的時光是她的慰藉,她苦悶的時候就會想起,想起來了,她就會心情好起來。
這一晃好幾年了,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完全沒有想到,也是她從未敢設想的,她多麼向往大學啊,她多麼希望能與秋心攜手在大學的校園裏啊?然後他們共同夢想自己的未來,共同攜手未來的生活,這是多麼的令人興奮地事情啊。可是生活偏偏不按她的設想,而自己卻被生活所奴役。
她有時候就在想要是生活真按她的設想,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吧?那麼秋心呢?秋心或許還是在農村種地?這樣想,無論怎樣她和秋心都無法走到一起?生活給人太多的波折,雖然波折卻也過的舒心。
安然想起了過去,想起了父母出院後的情景來。
那一天從醫院出來,她左手拉著父親,右手拉著母親。陽光是那麼的澄明朗澈,她的心情也是那麼的高興,仿佛出了獄的犯人重獲新生,重見光明一樣。她仰起頭,長長地呼出口中的鬱悶,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正向她走來。盡管自己付出了那麼多,盡管經曆了那麼多的坎坷,盡管也失去了永遠無法再找回的東西,可是她終於可以這樣愉快的牽著父母的手走出了困厄。
她不禁回頭看看那所醫院,這裏曾經就是鬼門關的大門,他們也幾乎倒在這裏,無論如何,終於自由了,生活還是那麼美好。她看了看父親母親,他們的嘴角也浮現著淺淺的笑容。這樣拉著父母的手,她是多麼的高興啊,她不禁想起了小的時候,父母就是這樣帶著她去玩耍,那時她是多麼的高興啊,無憂無慮。這個時候,父親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將走向哪裏呢?”是啊,農村的家已經不複存在,房子和田地都已經變賣了。安然看了看父母,父母對她的依賴,正如小時候自己對他們的依賴一樣。安然說:“不怕,我們這麼困難都過來了,如今我們難道就沒有容身之地嗎?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先找個地方租一個房子,我想隻要努力,就可以在這個城市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