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齊出現在我麵前時,我愣了一下,心裏頭有些吃驚,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這家夥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出現過了,我還以為這個死皮不要臉的家夥已經放棄了。
好像有點不對勁,換作平時,這個不要臉的家夥見了我一定會撲上來,熱臉貼冷屁股不斷討好我,不厭其煩地問我要不要跟他交往。
今天卻很奇怪,莊思齊很安靜。他看著我的表情甚至有點憂鬱,像是欲言又止。
不會吧?難道這個不要臉的家夥要放棄追我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鬼知道我因為眼前這個兩個月前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的狂熱追求者有多煩惱。
莊思齊見了我,牽強地扯了下嘴角,“非遲,下午好。”
我瞥了他一眼,擦過他的肩往前走了,並不想搭理他。
反正這個厚臉皮的家夥下一秒一定會追上來。
“非遲。”莊思齊並沒有追上來,他停留在原地,小小聲地喊了我的名字。
小心翼翼,帶著乞求和哀憫,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出來。
嘖,真是個麻煩的家夥。我還是不想搭理他,畢竟我不喜歡他,他在我麵前哭出來也沒用。
我的腳步僅僅頓了一下就繼續向前,沒想到的是莊思齊又叫了我一聲,“非遲。”這一聲帶著哭腔,他真的哭了。
……不是吧?雖然莊思齊很纏人,但是從來沒在我麵前賣慘哭過,這一次難道想轉變攻略?我得看看這家夥是不是裝哭。
我回過頭,莊思齊的眼角果然紅著,咬著唇,看起來可憐兮兮的,還真的哭了。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有些無奈,聲音不帶溫度地問他,“什麼事?”
莊思齊盯著我看了幾秒鍾,突然不顧一切地朝我狂奔過來,在我驚恐的眼神下,他重重擁住了毫無防備的我,把我抱了個趔趄。
真是個卑鄙的家夥!原來在這兒等著呢,果然是故意裝可憐的!
我有些生氣了,正打算推開他,莊思齊卻死死抱著我的腰,把臉埋在我的胸口,帶著哭腔抽抽噎噎地說:“非遲,我要死了,我再也不能喜歡你了……”
我按在他肩頭正欲推開他的動作頓住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又在耍什麼小手段想讓我對他心軟。
可是我的襯衫濕了。莊思齊真的在哭,把眼淚抹在了我的胸口。
我整個人突然就被按下了暫停鍵。莊思齊的話如果是真的,那是什麼意思?
莊思齊埋在我胸口哭了很久,我的襯衫都被他的眼淚浸濕了一大半。
最後他停了下來,抬起一張狼狽可憐的臉看向我,“你會傷心嗎?”
我還等著他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這個家夥居然問我這種問題,也太氣人了。
“你會開心吧。”莊思齊突然又自我做了回答,臉上笑得比剛剛哭還難看。
誰允許這家夥替我做會傷心或者開心的決定啊?
我皺著眉頭正想開口,莊思齊吸了吸鼻涕繼續說:“前幾天我身體不舒服,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是肺癌晚期。 ”
我怔住了,腦袋突然間一片空白。
“我隻剩下兩個月的日子可以活了。”莊思齊說,“醫生說治不好了,我也不打算去治了,何況爸爸的錢還沒有還完……”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灌了鉛,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最後發出的聲音沙啞而沉重,簡直不像我自己,我叫了他的名字,“莊思齊……”
“你不用同情我。”莊思齊伸手使勁抹了抹臉,把哭得淒慘的臉擦得更紅了,我很想拉住他那隻使了重力度的手,我想輕輕撫摸一下這張可憐狼狽的臉。
可是我沒有動,習慣和自尊,讓我伸不出手。
“我想了兩天,還是決定告訴你。”莊思齊說,“畢竟我之前天天這麼跟著你,如果突然消失了,好像不太禮貌。”
“莊思齊你……”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是我不想讓他再繼續說這種話了,因為我的心,莫名覺得很疼。
雖然我很希望莊思齊不要再纏著我,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但絕對不會希望是以這種方式。
太殘忍了,太可憐了,我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