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風翬塵一跺腳:“你……”
“這隻是個小角色,”男子不辯喜怒的聲音,一如山嶽:“何況,這似乎隻是有人存心要試探而已,否則那匕首插的地方已經是要害!”
“可她畢竟受了傷!”
“受傷?”他微扯嘴角,眼神如電直逼風翬塵:“為了皇宮安全,九哥命人將皇宮所有角落蛇鼠統統清理,想必不會再有人受傷。”
“是你!”“風翬塵眯眼,“是你把她身周的隱衛給調開的!”
言畢在眾人第二撥的驚呼聲中,突然張口咬住風烈梵的肩,含混不清的怒道:”九哥,你騙了我!”
原來我們,都是你的棋子!
“用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回報,我不覺得這有何不妥,”風烈梵似乎根本感覺不到肩上的錐痛,“更何況,你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肩上力道一輕。
下一秒,一聲輕越龍吟,風翬塵已將一柄袖劍架在了自己頸上。
“翬塵說過,要跟九哥討一個人情,”她將劍往裏一收,雪頸上一線紅殷。
身周的官員侍婢已經跪下一大片,俱若寒蟬。
瑚璉公主的烈性子,此番算是親眼領教了。
風烈梵薄唇緊抿,冷冷一笑,“你且往下看。”
人群騷亂,魚貫長槍的侍衛已齊至,將二人這方寸之地圍得水泄不通,軒轅長歌雙手按在大腿上,抬頭怒目圓睜瞪向那少女,“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高台上的風翬塵咬唇,別開頭,緩緩僵硬回座。
少女手中尖刀落地。
風烈梵廣袖中單手遙遙一豎,立即有胸裎黑毛的劊子手上前,將那女子推搡而去。
誰知她竟怒吪搡她之人:“我會走。”
從容一攏發絲,那姿態仿佛不是即將趕赴泉台,而是要去赴情郎之約。
耳際是一線風烈梵的細細傳音,“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旁,蟲來齧桃根,李樹代桃僵。”
軒轅長歌一愣,似有所悟,轉而怒極回身相望,背後不遠處的男子,羽冠皂影,玉貌丹唇。
六塵。
身周人群突如潮水湧來,六塵單手負於身後不動,卻如孤帆一影遙遙隱入人潮,他臉上笑得溫潤從容,似乎對那名少女點了點頭,眼光如半空突然墜地的蝴蝶,淡淡一落。
“住手!”
心中一動,軒轅長歌突然發足飛奔,她這一奔之下,便如一道乍動流光,挾裹起一道無形氣牆,竟將一幹刀壘森嚴的侍衛紛紛撞得唏裏嘩啦,塵埃飛揚中,她人已半蹲在那少女麵前:“讓你甘心賣命的人,此時一定也在看著你!”
她沉聲道:“你很勇敢,你的主人,很幸運!”
“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你有沒有想過,是否值得?”
“你的愛郎,必不忍看到你如斯!
這下有了回應,卻是:“他幸我幸,他苦我苦!”
斬釘截鐵,淒然淡笑。
少女嘴角血已涔涔,臉上眨眼間竟開始成團的往下掉肉屑。
肉屑四溢,從她的衣領長袖鞋口處,在黃塵中滾成一團團金色丸子。
軒轅長歌大驚,脫口而出:“西風誤!!!”
西風誤,世間僅次於‘佛不渡’的奇毒,又名‘白骨攏荊棘’,僅聽此名,便可知其死法之痛苦慘烈!
時間已近於無!!!
“看著我的眼睛。”軒轅長歌單手托起那團已經白骨隱現的身子,無視手背上滾滾落下的血肉紛飛,曆聲道:“快說,是何人指使你?”
此時的軒轅長歌一心認為,這女子背後之人便是害自己墜崖失憶之人。
女子看著她的眼睛,輕輕翕動了已經不算是嘴唇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