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知許一言不發,隻是任由著她拳打腳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把你的生死和我綁在一起?”
一個失手,蘇晨曦重心不穩,一頭栽在了他的胸膛裏。
她順勢便攀上他的後背,狠狠地錘打他的脊梁骨。
被這突如其來的背刺破了防,紀知許痛地嗯了一聲。
哭地稀裏嘩啦,蘇晨曦並沒有注意到紀知許的疼痛。
“就最近這幾天,我好累啊!不要這樣搞我啊……你不要再自殺了行不行?”
後麵也不知她囫圇了什麼,漸漸地,聲音小了下來,人也癱軟在他的懷裏。
喚了幾遍她的名字,確認是陷入了昏睡,便將她安置在沙發裏,蓋好毯子。
紀知許伸手,輕撥她繚亂的劉海。
“對不起……”
這話語之下掩蓋情緒的暗流,除了夜裏的風無人捕捉。
下了樓梯口,便看見陸宇昂蹲在馬路綠化帶邊,高聳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扯著。
“走”
紀知許注意到他雙手空無一物,“我送你的東西呢?”
“你忘了?從飯店到ktv時路過我家,我已經放回去了。”
“噢……”
6月9日,星期六。
當她醒來時,窗外已是豔陽高照,輕快急促的鬧鍾聲從房間內傳來。
頭昏腦脹,腦子裏難以讀取昨晚發生了什麼。
盯著蓋在身上的那條毛巾毯,蘇晨曦有些出神,開始檢查自己的全身,衣著完好無損,隱約想起自己昨日趁著酒勁,不斷追問他為什麼自殺。
雙手抓著糟亂的頭發,“啊…西……!”
其實從頭到尾蘇晨曦都不想管這件事,自己的學習成績還行,父母也沒有給太大的壓力,朋友成群,日子也是且樂且過,說是中學生的逍遙生活也不為過。
誰知這日複一日,平靜卻愜意的生活卻被某人的淩空一墜打亂。
至此,她的世界便顛倒了。
她不得不違背真心去接納他進入自己的生活,一邊留意他的感受,暗中卻找機會甩包袱。
如果沒有人一把拉住他將要傾斜的身體,她便會永遠困在他的忌日。
可是為什麼是自己?那些痛苦並不是自己造成的,為什麼命要她為此負責?
所以她才做著許多矛盾的事,不想答應他的請求卻又妥協,不願他插足朋友的生日會卻又暗示陸宇昂邀請他。
不知道陸宇昂有沒有察覺到什麼,想到這裏,她便覺得有些愧對好友。
這幾天她都在這羞愧、氣憤、怯懦的矛盾旋渦中掙紮,隻要一停下來,身處這件事帶來的精神壓迫就如猛獸般將她一口吞掉。
對啊,關我什麼事?
不行,你要救他……
如此循環往複。
但想起他擔憂的神情,看著他為自己蓋好的毯子,她覺得,或許這是一個開始,從抗拒到接受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