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踉踉蹌蹌地走遠，孟瓊雨輕歎了口氣，“成息，你不能再心軟了，照我說的做吧，容忍換來的隻會是變本加厲，這種人你別指望他會改的。”
風把他的頭發吹得有些亂，萬成息看著那個有些佝僂崎嶇的背影，這些年那個人也老了不少啊。
下一秒他定定地道：“姐，再有下次，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直到坐在化妝間半個來小時以後，萬成息直勾勾地盯著鏡子裏的自己，麵上依舊麻木且冰冷，仿佛鏡子裏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跟前給他做妝發的小姐姐都不太敢大聲說話，生怕一個不察哪裏又惹他不快，抬頭對過來給他送卡片的沐沐使了個眼神，提醒她老板心情不好。
萬成息隻是掃了一眼：“這什麼玩意兒？”
沐沐扶了扶眼鏡答道：“這些都是他們從工作室微博的評論區裏選的，粉絲想問的問題，流程需要，哥你挑幾個一會兒回答一下就好了。”
他隨便揪起一張，上麵寫著請問你會不會平白無故不喜歡一個人？
這個問題很容易就讓他想起某個讓他心情不太美麗的人，唐澤雲的臉適時地浮現在了他眼前。
萬成息微眯了眯眼，“你確定他們好好選了嗎，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沐沐在心中咳了一聲，這運氣未免也太好了，她純純路過的時候友情參與了下，唯一就選了這麼一個還被拎出來了。
“那我把這個撤掉。”沐沐趕快拿過來揉作一團扔進垃圾桶。
她沒敢說，這個問題，是唐澤雲評論在那條微博底下的。
見麵會一結束萬成息立刻翹著二郎腿坐到後台的沙發上揉太陽穴，他本就是個陰鬱的人，隻覺得假裝樂觀積極還真是份讓人疲累的差事。
隨後他摁開手機開了一局遊戲。
有時候好像遊戲裏的世界才是現實。
敲門沒有人搭理，唐澤雲索性就直接推門而入，萬成息玩得入神，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都沒察覺，自然也聽不見人喊他。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手都猛地一抖，本來就隻剩一絲血硬抗的他瞬間被敵方秒了。
看著灰暗了的屏幕萬成息內心非常不悅，抬頭又看見一張不是很想看見的麵孔，板著臉問：“你？你怎麼會來這兒？幹嘛？”
不出所想的話他們兩個的關係並不是很愉快，他也自知對唐澤雲的所作所為算得上是惡劣，萬成息不由升起一絲警惕，他有點弄不清楚這人想幹什麼。
唐澤雲把手裏的東西攤開在他麵前：“你那天把這個手表落在我那兒了。”
萬成息手指滑動屏幕裝從容：“一塊表而已，丟給我助理不就好了，還特意跑一趟來這兒找我？”
“我看它好像壞了就自作主張幫你修了一下。”
“這表壞很久了。”看著重新走動的指針，萬成息忽然喉嚨一噎，一把扯過來塞進了口袋，沒怎麼走心地說了句：“謝了。”
手表看起來很陳舊，也不像是萬成息會戴的，猶豫了片刻，唐澤雲還是開口問道：“萬先生，這個手表是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問完他又覺得問了句廢話，真重要的話丟了兩三天了竟然也沒想著找找，要不是他在床頭櫃的縫兒裏發現，怕是……
聞言萬成息身子往後一靠，像是觸及到了什麼，他當即恢複了那副神態不馴的模樣，清冷的聲線帶著嘲諷，“關你什麼事，有空給人修表幹脆開個修理店得了，沒事就趕緊走。”
不得不說，修表這事兒極大地取悅到了他，但他不承認。
唐澤雲點點頭，不該期待這人會好好說話，本來也是多管閑事，他並不甚在意，說了句那我先走了便轉身離開，結果才剛走到門口又被叫住。
回頭四目相對，見人眼眸微閃，叫住他又不說話，臉色還有些不對，腦子估計也不大好使的樣子，唐澤雲眯了眯眼：“還有什麼事嗎萬先生？”
好像突然被控製了似的，萬成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叫他，有些僵地張了張嘴，說：“手表，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他覺得自己的信號可能是外星電波幹擾了吧，前一秒那樣後一秒又這樣，搞得跟人格分裂似的。
唐澤雲也愣了愣，心中突然閃過一種奇異的感覺，雖然對麵這個人離譜又狂妄，說話還那麼難聽，但還是對他怎麼都討厭不起來啊。
笨蛋美人。
唐澤雲驀然想到這麼個詞，臉上浮起一個淺淺的笑：“我知道了，謝謝你願意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