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速被拉過去吊威亞,跟群眾演員稍微講了一下配合就那麼開始了,中間有一個需要從半空中落下的動作,方向沒看準,一個沒刹住車就狠狠摔在了沙地上。
一時間唐澤雲覺得自己的膝蓋骨八成是裂了,突然跟預判似的,心中不知怎麼就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萬成息要搞事。
果不其然,一直坐在鏡頭後麵的萬成息嘴角一提,悠悠地說道:“讓他再來一條吧,我覺得不夠完美。”
其實整個畫麵的完成度很高了,唐澤雲摔了也沒摔在畫內,沒必要重拍,但誰讓身邊坐了個祖宗,導演不由得腹誹,不完美你自己來唄。
祖宗說什麼就是什麼,唐澤雲隻能忍著痛再吊上。
冤家路窄,等晚上從醫院回去酒店唐澤雲迎麵撞上了正要出去的萬成息,走廊上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望進那雙暗沉深邃的眼睛,還是主動開口打招呼:“萬先生。”
萬成息打量了一眼他的腿,雙手交叉環至胸前,聲音裏沒什麼情緒遊走:“沒事吧?”
有事也不會給報銷啊,唐澤雲沒有接茬,而是道:“萬先生,請問我是哪裏得罪過你嗎?你可以明說嗎?”
萬成息被他如此直白地問得愣了下,隨即哂笑了兩聲:“沒有,單純的……”
故意停頓了下,眨巴著眼睛道:“不喜歡你。”
這人一貫的作風都這麼我行我素無緣無故嗎?
等到人走遠了,唐澤雲抽了抽眼角,蹦出兩個字,幼稚……
幾近淩晨時分,唐澤雲正在睡夢中被一陣瘋狂的開門的聲音給吵醒,動靜大到他差點以為是外麵地震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喊他快點逃生。
開門的瞬間他毫無防備,一個醉醺醺的家夥跌進了他懷裏,濃鬱的酒氣撲麵而來。
明顯是認錯門了。
湊得很近,溫熱帶著酒氣的呼吸就撲在他的耳垂上,奇異的觸感讓唐澤雲下意識地呼吸一滯,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萬先生?萬成息?這是喝了多少。”
萬成息醉得意識不清,一頭紮在人胸口,迷迷糊糊地哼唧了半天,提到什麼螢火蟲還是什麼玩意,睡過去了。
雖然唐澤雲一個字都沒聽清楚,但總覺得沒什麼好話……
以他的作風第二天醒過來肯定要抽瘋,但出於人道主義,就這麼扔在走廊裏也說不過去,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他攔腰抱進了臥房。
一米八三的人,抱起來居然輕得跟女孩一樣毫不費力,這得瘦成什麼樣,唐澤雲一邊詫異一邊扶著他的頭放在枕頭中間,就看到了他格外突出的鎖骨。
唐澤雲貼心地給他掖好了被子,突然生出一股老母親般的想給他好好補補的衝動。
縮在被子裏的萬成息歇了氣焰,倒是比白天張牙舞爪的他可愛多了,至少閉著眼不說話的樣子還顯得他滿臉真誠。
眼前這個人的長相是真的很好看,看著就舒心,讓人覺得好像所有的形容詞在這種好看麵前都欠缺了點意味。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漂亮,不是男生女相,而是雌雄難辨。
唐澤雲近距離觀察著萬成息因為醉酒而紅撲的麵頰,鬼使神差地伸手上去摸了一把,又軟又滑,嫩得跟他堂姐家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看起來就很好親。
忽然意識到什麼,趕忙深呼吸一口氣收起手,還有心裏那奇怪的妄念。
的確,人類的本性就是對美好事物的垂涎,對於美的事物人是無法做到完全抗拒的,他並不能例外。
記憶裏的畫麵湧了上來,無論過去多久,還是不可抑製地會被這個人吸引啊。
早上六點,電話嗡嗡地響個不停,萬成息不自覺擰了眉頭,從被子裏挪動了下摸到床頭的手機,順手滑下了接聽。
電話那頭他的經紀人孟瓊雨語氣急得都要背過去了:“成息?謝天謝地你可算是接電話了,我給你打了好久電話怎麼都不接呢?房間裏沒有人,你人在哪兒呢?你沒出什麼事吧?”
萬成息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爬了起來,嗓子裏啞啞的:“沒事,我,那個……”
他人還沒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像手機震動一樣嗡嗡的無比發散,支支吾吾地也說不清連貫的句子。
直到唐澤雲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一瞬間萬成息的大腦閃紅警告,無法辨別是唐澤雲闖進了他房間還是他走錯了別人的房間,很顯然無論哪種情況都顯得不那麼合適。
當下臉色劇變,好看的臉由於過度驚恐變得扭曲至極,啊啊啊愣是嚎出了一個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