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們,快過來,看叔叔阿姨帶了什麼?”一個溫柔的女人含著笑說到。
本來在四處散著的孩子們,一聽到聲音全都抬起了頭,放下手裏的東西,跑過來,像是一朵嬌豔綻放的鮮花急速聚攏,收縮成最初的花骨朵。
孤兒院不缺愛心人士,多是誌願者大學生,或者某某單位的愛心活動,隔三差五送些繪本衣服來,拍三五張照片。
這回不一樣,是一對中年夫妻,帶著一個小女孩,八九歲的樣子,眼睛東張西望,看什麼都很新奇。
小女孩的目光細細掃過圍過來的每一個孩子,卻始終沒有露出滿意的表情。
溫柔的女老師還在半蹲著身子跟孩子們介紹,心裏卻明白今日三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收養一個小男孩。
卻不知道是誰有這樣好的運氣,她正在心裏感慨,小女孩便開了口。
“媽媽,我想讓他做我的弟弟”。
女孩指著角落裏的小男孩,他坐在台階上,默默低著頭擺弄壞掉的玩具,和此時熱鬧歡騰的孤兒院格格不入。
順著方向看去,女老師知道這個孩子,不久前父母出了意外雙雙離世,親戚把他當燙手山芋扔來推去,最後丟給了孤兒院,再沒來看過他。
閆紅英還沒說什麼,任性的書慧三步並兩步到他身邊,跟他聊起來,一句回應也得不到,依舊熱情不減。
他們拿這個女兒絲毫辦法沒有,自從知道學校的好朋友有一個小弟弟,每天放學都要先去別人家裏,天黑了也不肯回來,從此後天天吵著鬧著要一個弟弟,最近小孩子之間鬧了別扭,書慧憋著氣放了學就回家,氣卻越憋越厲害。
其實,他們怎麼沒有想過再生一個,隻是生書慧的時候傷了身體,不得已才作罷。
他討厭孤兒院,也討厭這裏的所有人。
在他耳朵邊上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的小女孩更是討厭極了,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伸手就要搶他的玩具。
受不了耳邊的聒噪,他猛地抬頭,眼睛銳利地像深冬寒冰,書慧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鬆開了手。
他搶回玩具,手上的力道也隨之卸下,又低下了頭,再次呆呆地一個人擺弄了起來,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書慧愣住了,心裏卻更篤定要做他的姐姐,不像寶萍的弟弟,隻會哭隻會鬧,戳一下臉蛋就要伸著手去打人,到時候,寶萍一定羨慕地不得了。
就這樣,十月初一,他從滿是塵土的孤兒院搬到了淮慶路43號小院,那一天日光晴朗。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仿佛他從出生起就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