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對麵的蔚非居然接電話了,我也立馬應了一聲,不過因為太著急,我沒控製住自己的口氣,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急躁的情緒。
對麵的蔚非好像也感覺出來有些奇怪,因為在我急急躁躁應答了之後蔚非便立馬沉默了。
我心虛地咳了兩聲嗽,隨後又大笑了起來假裝和平常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是想你了嗎,這麼久沒見就想找你見見麵,聊聊天什麼的!”彼時我已經走到了樓梯間,整個樓梯間都回蕩著我尷尬的笑聲。
那邊的蔚非聽完又沉默了兩秒,隨後冷漠地說道:“有什麼事?沒什麼事我掛了。”
“欸欸欸你別掛!”我一聲大叫急忙阻止他。
他掛了我去哪裏找他,萬一他在我找他的時候他就回來了,我還有什麼用?我還能改變什麼?這不就是跟前一段時間一模一樣了嗎。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老天也不會再給我機會了。我錯過了這次改變,那麼一切就會如上一世一樣發生,我就隻能看著一個生命這樣消逝了。
於是我又急急忙忙往裏插話茬子。
我:“蔚非蔚非,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我邊說邊跑,此時已經出了樓梯到了門外。
蔚非:“你心情不好跟我聊什麼天?”
此時路上行人已經很少了,我仔細看著每一個路過人的臉,但是卻沒一個像蔚非,我隻能繼續急急忙忙往籃球場跑去。
“就是因為心情不好才跟你聊天啊,心情好的話”一心二用的效果果然不太好,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說了一半我才發現我這說的什麼東西,說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心情好的話,心情好的話”
心情好的話怎麼樣啊!會怎麼樣啊!我一邊努力在大腦中搜索詞彙,一邊仔細觀察路過的人的臉,結果大腦空白一片什麼詞彙也撚不出來。
在我半天都說不出後麵的話的時候,蔚非突然接上了我的話。
蔚非:“心情好的話跟我聊天心情就差了,我是瘟神?”
什麼瘟神什麼瘟神,他怎麼這麼喜歡問別人自己是不是瘟神!
要是換在以前,我聽到這種話沒完沒了了最後肯定會直接擺爛:“對對對,你就是!你真有自知之明!”
但是放在現在我卻怎麼樣也沒辦法說出口了。因為今天我聽到了他父母說的那些話,之前又親耳聽見別人口中說的他經曆的那些事,我因為這些開始有點心疼蔚非,連安慰的話都堵在喉嚨裏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父母那樣說他,把他說成累贅,同學又把他當樂子,又暴力他,踐踏他的自尊。他明明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啊,為什麼他也要跟那些人一樣這樣說自己?刀子捅在自己身上不疼嗎?
還是他已經麻痹了,覺得也就這樣了,沒什麼好爭辯的了
漸漸地我跑到了兩條路交彙的地方,放眼望去卻不知道該往那邊走。
手機裏的聲音沒再響起,但能隱約聽見那邊的風聲,那邊的人沒有掛斷電話,隻是沉默不語。
半響,我也不知道怎麼回複他這些話,最後隻是很笨拙地辯解道:“你不是瘟神。”
電話那頭又沒了聲音,我點開手機屏幕看了看,已經打了八分鍾了。
突然,電話掛斷了,出現了一陣忙音。
我心一沉,翻過手機通訊錄又打算撥過去,一個黑影突然籠罩住了我。
我一抬頭,見蔚非垂著眸看我,他背光而立,眼底地情緒錯綜複雜,怎麼看也看不清。
才兩個月沒見,他好像又長高了很多,肩都寬了很多,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那時候瘦弱嬌小的樣子對比起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