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低下頭,不緊不慢地點燃了煙,看著陽台外的風景不說話。
陸燃手搭在陽台圍欄上,忍不住問:“你叫我出來,不會是讓我陪你抽煙吧?”
孟凡吐出煙霧,這才掀起眼皮看向他:“來一根?”
“不了。”陸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戒煙很久了。”
以前在大學時,他染上了很多不好的習慣,跟著孟凡和二胖天天抽煙喝酒又熬夜,想想都墮落。
後來有個人說不喜歡他抽煙,他才逼著自己戒了。
孟凡撚掉了煙頭,瞥了陸燃一眼說:“沒什麼,我想和你聊聊賀以南這個人。”
“……這有什麼好聊的?”
陸燃早就預料到孟凡要提起賀以南,笑了:“老孟,我發現你今天對我室友好像有很大意見啊?他是不是在哪裏得罪你了?”
不管是在公園見麵時,孟凡對賀以南眼神不善的打量,還是在李二胖家樓下對賀以南的冷言冷語。
陸燃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到了孟凡對賀以南單方麵的敵意。
“得罪倒是沒有。”孟凡沉沉呼出一口氣,神色變得嚴肅,“隻不過,我作為你的朋友,我覺得有義務提醒你一句。”
“嗯?”
“不要跟賀以南走得太近,你會後悔。”
這句話乍一聽像沒來由的詛咒,可是孟凡臉上卻嚴肅認真,似乎在真心勸他早日回頭。
陸燃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為什麼?你以前認識他?”
孟凡偏過頭看了眼屋內,又說:“是啊,我認識他,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殺人了還是放火了?”陸燃問。
陸燃表麵上認真聽了,但其實沒把孟凡說的話當回事,他自己不是沒有分辨能力,認識賀以南這麼多天,賀以南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清楚。
而賀以南作為他的室友,他覺得除了像類似殺人放火這樣的惡劣行為,他都可以接受,不至於達到後悔認識的程度。
“陸燃,你”孟凡似有些無奈,“以前的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陸燃其實有點不太想聽了,他不認為自己忘了什麼,也不知道孟凡接下來會說什麼。可是他心裏忽然有點怕了,下意識想逃避。
陸燃:“不記得了,不想聽。”
“不,那件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須想起來,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孟凡不願意放過陸燃,一字一句地說:“你曾經寫過一本日記,日記本的封麵是黃色的,現在應該在你家裏……”
然而這時。
李二胖慌慌張張跑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燃哥,”李二胖指了指室內,匆忙說:“你快去看看吧,你朋友身體好像不舒服,臉色好難看……”
李二胖的話還沒說完,陸燃就三步並兩步走回屋內,快到衣擺掀起一陣風。
……
孟凡目光淩厲地瞥了李二胖一眼。
李二胖被嚇得打了一顫,他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一下:“怎麼啦?哥。”
-
陸燃進了屋,見賀以南靠坐在沙發上,臉色有點蒼白虛弱。
而那個小男生手裏捧著杯水,坐在賀以南旁邊,問:“還是很頭暈嗎?”
賀以南閉上眼,難受得屏起了呼吸。
陸燃走過去,那個男生說:“沒事了,讓我來。”
“哦。”那個男生應了一聲,又看看他們倆,慢慢走到一邊。
陸燃用手輕輕捋了捋賀以南的單薄清瘦後背,輕聲哄了幾句。
賀以南暈暈乎乎地睜開眼,見是陸燃來了,搖搖頭表示他沒事。
陸燃皺著眉頭。孟凡說得沒錯,他是真後悔死了,後悔在不該帶賀以南來這鬼地方。
陸燃拿起桌上的水杯,說:“再喝點水嗎?”
賀以南點頭接過去,小小抿了幾口就不喝了。
陸燃把水杯放回茶幾上,看賀以南難受,他自己也難受。
李二胖認識的這幾個朋友,每個都煙癮大得不行,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這屋裏簡直煙霧繚繞,全是二手煙,他進來坐了一會兒差點被嗆死,何況從來不抽煙的賀以南。
陸燃拉著賀以南站起來,說:“走,我帶你回家。”
陸燃今天沒開車來,準備用打車軟件叫車回家。
賀以南下了樓以後,吐了一回,陸燃估計賀以南是被煙熏的,幸好吐完後臉色不像剛才那樣白得嚇人。
兩人上了車,陸燃給孟凡和李二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有事要回家,李二胖連聲應了,然後笑著提醒他下次別忘請吃飯。
可是孟凡卻語氣不太友好,在電話裏說了他一通。
“知道了老孟,下次你生日我一定來啊,絕對不遲到。”陸燃也沒聽孟凡嘰裏呱啦說了啥,隨便糊弄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賀以南看了他一會兒,有些自責地打字:【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回家,你不用送我的,你還是陪你朋友過生日吧?】
陸燃湊過去看了眼,調笑道:“賀以南你想謀害我是不?你是說那個像仙境一樣煙霧繚繞的地方嗎?我好不容易找個理由跑出來,你要我再回去,你想謀殺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