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12(1 / 3)

風吹過,卷了團黑霧,掠過此處,蘊含著些許陰涼,又漸漸散去。

寧孤臨從變故之中回過神,望著寧不為,嘴巴反複張了好幾次,都沒說出話,最終隻掏出了懷中的玉佩。

——自從母親去後,他煢然一身,再無任何親人,如今見了寧不為,倒也有了幾分驚與喜。

那是一絲微弱的,對親情的期待。

當然。

戀愛腦自然沒有忘記眼中人。

甚至還將這一切都歸功於她。

他心想,自從遇到歲歲發生的全是好事,歲歲真是他的幸運星。

寧孤臨眼巴巴望著寧不為。

寧不為:“……”

他心中覺得古怪,但在眾人的圍觀下,還是掏出了玉佩。

這時,異象陡升。

原本看起來毫不相幹,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相似的玉佩居然都閃著螢光,直至融為一體,成了個完整的玉佩。

寧不為閉了閉眼。

心想,我修的是閉口禪。

隻要我不認,這事就與我無關。

岑疏狂接受到他的信號,“尊者這玉佩是哪裏撿的?”

寧不為看向他。

岑疏狂:“哦,打鎮安城撿的啊,那怪不得呢。”

寧孤臨對親情的渴望搖搖欲墜。

他猛地奪回自己的玉佩,固執地看向寧不為,“我要聽你親口說。”

岑疏狂:“我們魔尊修的閉口禪。”

寧孤臨眼中浸著星星點點的水光:“親人便不重要嗎?”

能為了魔主開口說話。

就不能為了親人說一句嗎?

“哪怕,點點頭,或者搖搖頭呢?”寧孤臨眼中微弱的光好似頃刻便要破碎。

寧不為已經剃度完畢,此時看向寧孤臨居然真的透著無喜無悲的憐憫。

出家好像也不奇怪了。

鬱歲將視線挪向玉佩。

“這個玉佩,後期還有別的用處?”

【係統驕傲:自然,龍傲天男主自然要有一個隱藏身份。】

鬱歲:“什麼身份?”

【係統沉默兩秒:你猜。】

鬱歲:“調皮。”

【係統:……】

不知為何,它有點毛骨悚然。

鬱歲被自己逗笑。

在這靜謐的環境下有幾分突兀。

寧孤臨失魂落魄地看向鬱歲,可憐的像條在暴雨天茫然徘徊卻找不到家門的大狗狗,又親近又脆弱,“歲歲……”

鬱歲:“你多大了?”

寧孤臨:“十七歲。”

鬱歲又問:“墨青呢?”

墨青,墨青不敢說話。

他哪裏是十七歲啊。

他都已經是一百一十七歲的老東西了!

再者說。

寧孤臨與寧不為是雙胞胎。

十七歲的寧不為,生個一百一十七歲的我嗎?

墨青反而淡定下來,笑了,梨渦淺淺,“娘親,我一百一十七歲啦!”

鬱歲靜靜看他。

墨青毫無怯場,放飛自我:“我是魔尊的幹兒子。”

寧不為繼續修閉口禪。

鬱歲拿腔作調的哦了聲。

回頭安慰寧孤臨,“你哥哥估計不太想認你。”

“他往日喜歡收幹兒子,隻會當爹,不知道如何做哥哥。”

“況且他馬上就要出家了,遲早要舍棄俗世塵緣。”

寧孤臨仍然失魂落魄。

他這一路,變故從發生到塵埃落定,都隻在一瞬間,此時腦袋空空,頗有幾分趕路之後的疲憊。

像是撒嬌一般:“我想睡一覺了,歲歲,好累。”

墨青搶話說:“睡睡睡。”

他拉著寧孤臨,熱情說,“走啦,我帶你去睡覺,你是得好好休息休息了,瞧瞧,都有黑眼圈了。”

再不走。

他可能就要成炮灰了。

那個叫厭歸的,實在太可怕了。

分分鍾要滅世一般。

人員一下子少了兩個。

那種混亂感也逐漸消失。

岑疏狂試探性說,“魔主是準備明天上任,還是後天?”

鬱歲驚訝:“這麼著急?”

岑疏狂傻笑著,“您是魔主嘛,再說了,魔尊都已經剃度了,又出了這種變故,多待一天,就多一分的不舍。”

鬱歲說,“我想想。”

說不定不用上任了呢。

魔界的建築極盡奢華,宮殿很大,除了富麗堂皇以外,反而叫人生了幾分寂寥之感。

略感空曠與淒涼。

岑疏狂來找裴湮的時候,裴湮正在編燈籠,手指翻飛,一個燈架很快就成型了。

他遠遠看著。

竟覺得有幾分像人骨頭搭成的。

岑疏狂壓下恐懼,慢慢走進來,恭敬極了,“尊上。”

他心想,這是要剝誰的皮呢?

琉璃塔的燈籠都那麼多了,還能掛得下嗎?

裴湮輕輕放下燈籠架,漫不經心地說了個名字,“寧不為。”

岑疏狂登時跪了下來,“尊上,這孩子是我撿回來的,什麼都不懂,平日裏隻知道傻樂,但他辦事向來是穩妥的,隻不過這次,這次事態發展實在匪夷所思……”

裴湮支著下巴,慵懶看他。

寬袖滑落,露出雪白腕子纏著的紅線,鏤空的金絲鈴鐺似是顫了下,不知過了多久,才緩慢又懶散的嗯了聲。

岑疏狂冷汗流的更多了。

他知曉裴湮有兩個身份,也知曉裴湮有兩幅麵孔。

所謂的兩幅麵孔,並不是指他在魔界一副作派,在一十三洲又一副作派。

而是在一年前。

突然修身養性般戴上了一副溫文爾雅的麵具,謫仙般清冷且疏離,卻也溫和待人,叫人一看便覺得是翩翩公子。

這種溫和維持了一年。

浸透在方方麵麵的溫和,叫岑疏狂都差點忘了,這位倍受追捧的劍尊,在一十三洲也有著“乖戾”之稱的評價。

哪裏便是真的謫仙了?

哪裏又真的是溫和之輩了?

那麵具,隻是為李姑娘一人戴的麵具。

岑疏狂嗓音幹澀,“尊上,我願意替寧不為受罰。”

裴湮似是訝異:“你兒子?”

岑疏狂立馬搖頭,“不不不,不是,他曾經救過我的命。”

裴湮不在意這些恩恩怨怨。

“既然這麼緊張,怎麼不把計劃做詳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