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死一個人太常見了,淳妃的死並未掀起任何浪花。
而於唐芊洛而言,這卻是毀滅性的打擊。她每每午夜夢回時,身邊再無那個會每日唱歌哄她入睡的人,空蕩蕩的房間再沒有一絲溫暖。
“君澤,你沒事的時候能來陪我嗎?”唐芊洛一臉誠懇地問,含蓄地表達孤單與無助。
唐芊洛很喜歡這個善良的少年,他隻是表麵有些冷冷的,不怎麼說話而已,她覺得少年是跟母妃一樣溫柔的人。
唐君澤望著那雙惹人憐惜的眼睛,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聲音盡可能軟下來,“好,我答應你。”
小孩子的喜歡就是這麼簡單,在這一刻,君澤成了唐芊洛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
自上次唐芊洛私自逃出冷宮後,她就再沒見過之前那個討厭的管事太監,那個新來的公公看著很慈祥,沒有為難過她。
“君澤,你吃肉。”唐芊洛眉眼彎彎,將菜中那點零星的肉絲悉數夾到他碗中。
這是他第一次陪她吃飯,他心中忽的一暖,這種被人在意的感覺很奇妙。
“你每日都是吃這些嗎?”
聲音帶著絲絲怒氣。
唐芊洛以為他在嫌棄,有些不安地開口:“君澤,對不起!”
唐君澤瞧著小丫頭那副滿臉自責的樣子,拿筷子輕輕敲了下她的頭。
“小丫頭,想什麼呢!”
唐芊洛摸了摸剛被他打的地方,傻嗬嗬地笑了。
“冷宮裏的吃食本就不好,這兩天管事公公換人了,飯菜才開始帶點葷腥。”清楚了君澤的態度,她盡情吐槽道,“之前的飯菜都是餿的,有時候連餿的都沒有。”
說著,她突然想起了淳妃,情緒有些低落,“打我記事以來,母妃都會做些繡品或是精致的小物件,轉給管事公公處理,然後換取好一點的吃食。”
宮裏慣是些捧高踩低的主兒,對於沒有任何依仗的人,他們更是敢明目張膽的使勁作踐。高高在上的太子爺,也深知這其中的道理。
但他現在見不得這小丫頭受苦。
“以後不會這樣了!”他抿唇,堅定地承諾。
唐君澤本意是陪她吃完就回去的,但小丫頭苦苦挽留。
“君澤,我將床分你一半好不好?我睡覺很乖的。”
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哪裏懂得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
他苦笑,小丫頭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定然是期待著的,但他今日不能留。
唐芊洛見他沒鬆口,搖著他的手臂繼續撒嬌。往日這一套對她母妃特別有效,她就下意識覺得君澤也是一樣的。
“哼~”
輕微的悶哼聲入耳。
“君澤,你怎麼了?”
唐芊洛以為是自己力氣太大,傷到了他,著急的去查看。
袖子下的畫麵,不由讓她抽了一口涼氣。隻見她撩開的那半截小臂,布滿了交錯的傷痕,整個手臂已微微犯腫。
“君澤!對不起!對不起!……”她現在非常自責,他帶著一身傷陪她,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唐君澤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般,這小丫頭手太快了!手臂的濕潤和那一聲聲道歉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他笨拙地為她擦著眼淚,安慰道:“沒事,我已經不疼了。”
這晚,唐君澤留在了冷宮。
唐芊洛熟練的為他處理著傷,動作很是輕柔。
“是不是好點了?這還是跟我母妃學的呢!”她仰頭看他,滿臉洋溢著驕傲。
“嗯。”
談及淳妃,唐芊洛總是壓不住上翹的唇角。
“我母妃是這個世上最溫柔的人,我小時候很調皮時常受傷,但母妃從不指責我,還偷偷用她很珍惜的鐲子換了草藥種在院中。”
“我母妃是白蘭國的公主,她不是很懂這裏的文字,但她給我起了一個很美的名字。”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母妃就教我畫畫。這裏沒有紙筆,她就在地上作畫,母妃的手很神奇,每幅畫都好像有生命一樣。”
……
唐君澤聽著她幸福的回憶,仿佛也看到了那個溫柔卻又堅強的女子。
半夜,他悄悄離開,又重新帶上了偽裝。
東宮。
“主子!”季穆白躬身行禮,“貴妃娘娘那邊的人已經處理了,另外還發現兩批,一並清理了。”
唐君澤目光漸寒,跳梁小醜,不自量力!
“退下吧。”
“等等。”
季穆白停腳,躬身等待指令。
“告訴冷宮的管事,別耍小聰明。”
那個小丫頭很有趣,很合他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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