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入狐狸洞,白炎愣在原地。她本以為陸鬆潛住過的皇宮算是足夠富麗堂皇,卻不知道灰撲撲的石壁後麵,藏著這麼個珠翠繚繞的地方。
地麵鋪著軟綿綿的織金毛毯,踩上去像是踩在雲端。桌櫃全是千年金絲楠木所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空中懸著千百根蠟燭,將偌大的洞府照得亮如白晝。
身旁站著的侍女容顏傾城,滿頭金飾,衣服俱是昂貴的雲錦製成,若是侍女衣著都是這般華麗,還不知道那位祖師奶奶是怎樣通身的氣派呢。
她很快便見到了傳說中的祖師奶奶,這位萬年狐狸祖師奶奶正躺在玉石躺椅上閉目養神。
椅子是整塊玉石砌成,玉質清透無暇,以白炎奸商的目光來看,此乃仙品,絕非凡品,哪怕是皇帝隻怕也消受不起這般昂貴的椅子。
眼前的祖師奶奶聽侍女說是望梧派弟子被押解前來,慢悠悠睜開一雙美目。
白炎想象中萬年的狐狸,該是垂垂老矣的姿態才是,可這位祖師奶奶容貌極美不說,風姿綽約,風情萬種,看上去不過二八年歲。她隻穿了一身薄薄的紗衣,香肩半露,烏發如雲,一雙美腿毫無遮蔽地露在眾人麵前。
白炎垂眸,似乎多看一分都是對這位祖師奶奶的僭越。
“你不敢看我?”對方的聲音如銀鈴般動聽,魅惑中帶著三分嬌俏。
這位美麗的老狐狸翻了個身,一雙纖細的美足就這樣踏在毛毯上。舉手投足間衣袂翩翩,美得像是一幅畫。
“是你?自稱望梧派弟子?你若是有半分謊話,我便將你扔入蝕骨林,讓你死無葬生之地。”狐妖打量著她的臉,譏笑了一聲,“長成這樣,也期盼得到愛情嗎?”
婉娘跪倒在一旁,嚇得簌簌發抖。
“有銘牌為證,若是您不信,拿著我的腰牌去望梧派問上一問,便知有無白炎這樣一位弟子。至於愛情,長成什麼樣子都有資格去期盼。”白炎不卑不亢。
狐妖拿過腰牌,冷笑了一聲,轉眼便將令牌扔入狐火之中。上好的玉質雕刻而成的腰牌,眨眼便成了灰燼。
“你來這裏,不怕死嗎?我這地方,養的樹可金貴得很,必須得用活人作肥料,這幾日外麵動蕩頗多,我正發愁這肥料怎麼辦呢,你就送上門了。”那位祖師奶奶湊近白炎,“你膽子倒是不小。”
“那位少玄派的弟子是你什麼人,聽聞你們是夫妻?”
身旁的侍女提醒白炎:“你最好實話實說,在這狐狸洞中對老祖宗說謊可是死罪。”
“我與他是夫妻。”白炎咬牙說道,她曾叮囑陸鬆潛,在這狐狸村定要咬死兩人的關係,雖然不知道這隻狐狸有沒有問過陸鬆潛。可如果問他的話,按照他呆子一樣的腦子,也一定是這樣的回答。
婉娘驚訝地抬頭,她分明記得……
那老狐狸拍了拍手,侍女聞聲捧來一塊藍色的石頭。
婉娘登時變了臉色,她聽姐姐說過,這塊石頭是狐狸洞至寶,名為言靈石,能窺探出真心。狐狸之間若是想要結婚,必要到狐狸洞中用這言靈石測一測真心,通過之後老祖宗才會準許二人結婚。
若是說實話,則石頭會泛紅,可若是說謊,藍色的狐火登時便可將說謊之人燒為灰燼。
但是老祖宗在上,她如果當場勸白炎說實話,則坐實了白炎說謊,白炎一定會死。可如果不出聲,隻能眼睜睜看白炎送死。左右好像都是死路一條。
白炎忽然笑開,徑直走上前去,伸手便去觸碰那隻石頭,婉娘嚇得閉緊雙眼。
不知為何,這狐火觸碰到她竟偃旗息鼓,石頭微微泛紅,這表明,她說的是實話無誤。而白炎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驚訝,對著那位老祖宗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