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40,王小芽的呼吸聲越來越沉穩,給這個漆黑房間添滿了睡意。楚天歌含笑聽著,心裏默數著兒子的輕酣。按照經驗,再過五分鍾,這小子就要進入深度睡眠。
沒等到五分鍾。
小芽另一邊的那個人輕輕起身,小聲說:“天歌,睡著沒?我們去客廳……”
很明顯被打擾到了,小芽翻了翻身,哼唧了一下。
兩個大人噤若寒蟬,又硬躺了好大一會兒。
天歌隻打開了客廳的角燈,她喜歡看那溫暖的燈光籠罩在鵝黃色沙發墊上。
王洋取了罐冰啤酒,打開茶幾下的百寶箱,隨意地找著:“除了牛肉幹烤魚片,全是甜的,以後買點鹹口的。”
接著又抱怨:“我減肥不容易,還買這些東西引誘我犯罪。”
啤酒罐外壁凝結的水珠一滴滴的流淌,罐口仿佛有一絲絲白氣夾著涼意往上升。
天歌忍不住先嘬了第一口,爽。
“刺啦。”薯片包裝被撕破。
王洋抱著大包裝,哢哧哢哧,左手啤酒,右手薯片,開啟了夜生活。
“別看手機了,我知道你總趁著兒子睡覺看手機。出來看電視對眼睛好。”
王洋右手上的油膩殘渣轉移到了遙控器上,遙控器又塞進了天歌懷裏。
看著這油亮手印,天歌忍著歎氣取紙巾擦拭幹淨,打開電視選台。
無聊,無趣,無理,時下竟然選不出合自己口味的連續劇。
好在還有網絡電視。
千年的甄嬛傳,現在看依然賞心悅目。王洋嘲笑妻子:“你這審美趣味幾十年如一日。”
天歌就轉頭看他。
眼前的中年男子,依舊是劍眉星目。夜燈之下,眼角額頭的皺紋已經不再明顯。晚上他陪小芽洗澡,也洗去了白日工作後滿麵的風塵與疲憊。
十五年了,王洋竟然沒怎麼變!
王洋看了妻子一眼,接著補刀:“就是人變成熟了,不是十八歲時的小丫頭了。那時候你真是嫩的能掐出水來。你可千萬維持住身材……\"
“把我叫客廳幹什麼?”天歌做了一個深呼吸,堵住了他。
“還不是前些天說假離婚的事。你白天在家閑著就把材料準備一下,問問民政局的人,盡量去一次能辦完,我湊出半天也不容易。”王洋輕描淡寫地仿佛在說別人家的雞毛蒜皮。
淺淺的笑容在天歌臉上留不住了,嘴角卻盡力往上彎。
“假作真時真亦假。我看你是找個由口要拋妻棄子。我不離。”說完,她撒嬌似的搖著丈夫的手臂,講著年少時以身相許的情誼。
“祖宗,我哪敢呀,身家都在你手裏呢。我淨身出戶,倒怕你趁機不要我。下個月公司要簽對賭協議,咱倆趕緊離婚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就算沒上市,就算我割地賠款,你手裏的錢也夠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