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周的王爺與王妃自古以來都是在同個屋子共同歇息,從不分居。
沈懷川作為當朝權傾朝野的軍政大臣,其歇息之所富麗堂皇,名喚禦霖殿。
許詩瑤自從那日動了出逃的心思,便有意識地往裏麵藏些物品,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她先是在衣櫃裏的華冠麗服中,換上相對樸素又便於行動的衣服,再跑去梳妝台上拿了幾片金葉子裝進荷包裏。
餘光中瞥見床下寒光閃過,她這才記起沈懷川生性多疑,在屋內也放有許多利器,未曾想過床下也有。
許詩瑤打了個冷顫,決定以後還是對他小心些為好。
她往床邊靠近,準備將沈懷川送給她的短刀帶上。
但手在觸摸到冰涼的刀鞘時頓住了,如今外麵敵國密探虎視眈眈,而她拿著皇帝禦賜之物,不正是明晃晃的靶子?
許詩瑤轉念一想,睡覺是人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沈懷川會將利器藏在這種地方,想必它不會是遜色於禦賜短刃之物。
反正沈懷川遲早會知道她出逃,不如這時將它拿走,在外麵也多一層保障。
許詩瑤單膝下跪,憑著直覺在床底摸索著,拿到了把材質沉重的匕首。
繁雜花紋匕首鞘上有著大小不一的劃痕,明顯是身經百戰。
她握住刀柄將其拔出,刀刃鋒芒逼人,冷風揚起的長發在觸到鋒芒的瞬間,斷成兩節。
許詩瑤嘴角上揚,將匕首掛在腰上的綢帶上,從鏡子中看去,腰間就像多了個精致裝飾品,並沒有突兀的感覺。
她從梳妝櫃拿出白麵紗,折疊成小團塞進荷包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打開房門。
門外依舊有兩個身著深藍袍的侍衛守著,許詩瑤朝著右手邊的侍衛說道:“帶我去王爺處理公文的地方。”
侍衛將劍別在腰帶上,胸前抱手,由前向後收,躬身道:“屬下遵命。”
許詩瑤拿走的東西並不多,正好將荷包塞滿。
而她早就做好準備了,將荷包藏在懷裏,用書籍將其擋住,路上也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剛到屋子前,許詩瑤便將侍衛遣散,神態自若地走進去,將門關上。
所幸這間屋子平常不許下人進入,此時正好給許詩瑤提供了完美的作案場所。
許詩瑤走到案台旁,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將其推開。
但案台實在過於沉重,隻推了半尺左右她便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休息。
反反複複推搡半個時辰後,許詩瑤才將其徹底移開原有的位置。
她抬手用帕子擦去額間的汗珠,屈下身子仔細地觀察著地麵。
地上覆著堅硬緊密的黑磚,敲打時發出的聲音類似金石,隻需輕輕觸摸會有溫潤之意,其鍛造工程極為複雜。
許詩瑤在半跪在地上摸索著,半晌也沒摸出什麼,而黑磚顏色也是同般模樣,沒有絲毫奇怪的地方。
許詩瑤無奈起身,腦海中確是回蕩著那道低沉暗啞的聲音:密道就在處理公文的案台底下。
她似乎是意識到什麼,連忙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快步朝著案台走去。
案台上整潔有致,左側放著未處理完的公文與名人法貼,右側依次擺著筆墨紙硯,以及名貴木種的鎮紙,整體透露著書卷氣息。
許詩瑤的視線深圳上麵快速地掃過,意識卻是置身於暗室之中,身邊隱隱約約傳來沈懷川的氣息,手上握著看不清的東西……
這種體感已經不是首次經曆,她清楚這是身體殘留的記憶,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場景。
她心中煩悶,在桌上不停地掃視著,想突破意識找到原本回憶中手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