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清晨6點,稀薄的陽光已經穿透雲層將城市照亮。
翻新過後的小洋樓在陽光的撫摸下每一個角落都散發著生機活力。
朝南的某間房裏,擺在床頭櫃的鬧鍾劃破了屋內的寧靜。躺在淡粉大床上的常傾朝鬧鍾伸出纖細白淨的手,輕車熟路地關掉。
大約10分鍾後,屋裏再次響起聲音。
常傾從被窩探出腦袋,睡眼惺忪地抓起鬧鍾旁邊的手機。餘琴的聲音隔著介質傳來:“咩咩,你起床了沒?你動作迅速點別遲到了。”
常傾塔拉著眼皮,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卻依舊沒有從被窩裏起來的打算。電話裏頭的餘琴聽得一清二楚,自己的女兒什麼德性她這個做媽的自然一清二楚,聲音也比之前大了一倍:“昨晚不是跟你說了今天是姐姐男朋友送你過去學校嗎?你別讓人家在門口等久了。”
常家一個星期前才從沿海三線城市羅河遷徙到一線城市洞寧。洞寧高中學位緊張,這幾天兩位家長為小女兒常傾辦理高一入學手續焦頭爛額。把最棘手的事情解決後,夫妻倆便趁機返回羅河取遺落的物件,但因為和朋友喝了酒不能酒駕,不得不留宿羅河一晚。
兩位遠在羅河的家長頭疼常傾上學的問題,讓她自己去搭乘公交或地鐵也可以,但剛到一個新地方,總擔心她會出岔子。
餘琴在家族群裏說了這事,大女兒常慕想起來男朋友明早開車順路,可以去家裏載常傾回學校。
常傾當時還挺不滿意,她自己一個人坐公交去學校也很方便。不過這樣的順風車是餘琴隨口問來的人情,她不能任性到讓媽媽難做,而且也不能表現出一種自己嫌棄姐姐男朋友的樣子。
常傾還是不緊不慢,揉了揉惺忪的眼:“我很快,我在換衣服呢。”
磨磨蹭蹭了20分鍾,穿著藍白校服背著書包6點30分準時下樓。
他們約好的時間就是6點30分。
推開小洋樓院門。空蕩蕩的門口隻停著一輛黑色摩托車。常傾疑惑地擰眉,她昨晚沒問這個哥哥的代步行工具。
——沒想到是摩托車。
“喵。”
常傾聽見周圍傳來貓叫聲,她低頭尋向聲源走近摩托車。繞了一小圈,在摩托車的另外一側機頭,發現一抹人影。如果不是她繞了幾步肯定注意不到這裏有人蹲著。
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黑色後腦勺,蹲在生機盎然的綠化從旁,撫摸著一隻可憐兮兮的橘貓,小貓咪很享受這種伺候,閉著眼睛仰頭將腦袋往前蹭,還順勢舔了舔他掌心。
再定睛一看,少年白衣黑褲。
常傾沒見過姐姐常慕的男朋友,但記得她昨晚在微信家族群裏說男朋友今天會穿白t恤黑褲子。
常慕上了大學後就剪了短發,一米七八的身高加上帥氣短發和中性的穿衣風格,走在路上雌雄莫辯,經常有小妹妹問她拿聯係方式。
聽說常慕有男朋友後,常傾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生能俘獲姐姐的芳心,但常慕故意搞神秘似的,平時發照片都看不見男生的臉。有時候常傾都懷疑她男朋友長得不如人意。
在常傾記憶中,相片裏的男生身材比較壯實,膚色也是更健康的小麥色——嘖嘖,沒想到姐姐發圖片之前還給人家p圖了。
把身形單薄清雋的男人p成四肢發達的體育生該有的樣子。
她正這樣想著,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頭,漫不經心地撩眼瞥過來,眼底還漾著被動物治愈後的柔軟。
四目相視,常傾感覺現在的場麵有點尷尬。但教養告訴她,晚輩先打招呼叫人會比較討喜。糾結的是,她該叫他什麼?第一次見姐姐男朋友真人,她莫名有點緊張,怕留下不好的印象。
——姐夫?但是他還沒給改口紅包費呢。
——施維哥哥?姐姐男朋友叫施維,再加一個哥哥似乎也比較合理有禮貌。
常傾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蹲著的男人已經收回目光繼續專心摸流浪貓,白淨的五指修長漂亮。
他細碎的頭發蓬鬆硬朗,側臉線條骨骼分明,微微上挑的左眼角下方有一顆明顯的黑痣,肌膚有著異於其他強健男人的白淨。沒想到,姐姐居然喜歡這種大美人。
常傾此刻沒心情欣賞他的美貌,她心裏隻產生了一種不被重視的落差感——她剛剛是被施維無視了。
腹誹著姐姐昨晚把刀架在男朋友脖子上的同時,腦海裏還浮現了她男朋友單薄的小身板在武力值上比不過姐姐,不得不勉強答應了的畫麵。
做女漢子的男朋友也太慘了。
安靜的空間裏,常傾聽見其他貓咪更為尖銳的叫聲,像是特意的呼喊,小貓咪聽見後小身板一頓,然後一溜煙從他手心跑開了。
趁此機會,常傾先開口,顯得十分自來熟:“這隻貓好像是著急去找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