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遇相識過了好些日子,如今已至夏末,我和霜宸相處得還不錯,他喜歡在窗台看醫術,我便幫他養花草樹木,他去廚房煎藥治病,我便跟著幫忙打雜,時間從來不留情,可是我在霜宸身邊,頗為安心,時間快慢,都仿佛與我無關。
夏末的一個清早,窗外鳥兒歡聲笑語,屋子靜謐安寧,襯托下這裏顯得格外隱逸,我起身伸了個攔腰,便出房間去尋霜宸。
晨時的風,舒爽清涼,不參雜一絲浮躁,望去,發現院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霜宸正在給自己養植的藥草靈木澆水,我輕步靠近,許是察覺到有人在肆意接近,霜宸立即回頭,差點將手中的短劍對準我。
“阿櫻?你沒事吧,我還以為是有賊人入院。”霜宸兜回短劍放下水壺查看我身上有無誤傷,臉上堆滿了無奈。
“宸哥哥,真是差點命喪於你手中。”我吐了口氣,癟了癟小嘴,充滿哀怨,忽然有些疑惑接著問:“你為什麼如此防備?在自己的院中竟攜帶短劍,看這裏的樣子也不像是經常有賊人倭寇突襲的地方呀。”
“阿櫻,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你。”霜宸忽地笑了一下,語氣像是覺得我說的話甚是好笑,他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麵前,遮擋住了太陽的光線,讓我覺得光明與陰影在他身上相交重疊迸發出不同的感覺。
”至於我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是因為我自小跟著醫聖在隱山修學,日日研究醫術,那時的天下並不如現在安寧,時常有賊子搶掠、欺壓百姓,醫者救人也需救己,所以會一直帶著武器防禦。“霜宸說完,我內心突然湧上一股複雜,原來濟世天下的醫者也不過是凡塵俗世的一朵曇花罷了,更多的,承擔的是職責和防備之心。
”如果醫者逝去,天下會有更多人遭受本可以不必遭受的苦難。“不知為何,霜宸墨色的眼睛裏增添了一層厚重的憂傷,”我的師父,也就是聞名天下的醫聖,也是圓寂於與賊人的襲擊之中,這把短劍也是師父臨終時交付於我保管用的,所以,我不得不防。“
”我沒有見過我的父母,許是沒有吧。那時賊人將村子燒殺搶掠,我在大人的嗬護下才逃出了一線生機,那年五歲獨自一人在雪山上凍到昏迷,被醫聖師父給發現了,自此以後便在他身邊跟著師哥師姐研習醫術,才有了今日的模樣和成就。“
從前我隻聽得他人說出他的經曆,並不覺得如此心顫,可如今親耳聽到他說出來自己這些年的遭遇的時候,我的內心隱隱浮現出一種哀惜,霜宸,是天下的醫師,但也應該是自己的醫師。
“宸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問你這些,惹得你如今傷心了,你以後都要好好的,阿櫻明白了,我會學著像宸哥哥一樣保護好自己的。”我大膽地牽住霜宸的袖角,作出一副我知錯了的表情,他明顯怔了一下,眼睛恢複了往日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