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斯潘塞·英梨梨發誓,她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
周末東京的街頭,絕對是全世界最繁忙的地方之一,人流熙熙攘攘,用喧囂聲告訴世界,這裏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城市。
但在這樣一個繁忙的街頭,卻有一個身影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沒有注意到周邊往來的人群,沒有被商店宣傳的喇叭幹擾,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一張紙,一支筆,就這麼不斷的畫下去。
偶爾有人會駐足停留,看到畫板上的東西後低聲發出驚歎,接著搖搖頭,繼續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沒有人會為了別人的事情而耽誤自己的時間。
尤其是在東京這樣一個鋼鐵森林中,絕大部分的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掙紮。
沒錯,是生存。
王子與灰姑娘,保安與千金小姐的故事隻會存在於小說中,而殘酷的現實是絕大部分的人,都隻能在世界的浪潮中不斷掙紮,連妄圖掀起一個屬於自己的浪花都做不到。
最後隻能成為數不盡的泡沫中的一員,漸漸消散在下一個浪花中。
但澤村·斯潘塞·英梨梨不屬於這樣的人,她的家世決定了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這個國家最頂端的人。不用為生計發愁,不用為瑣事操心。
因此在別人都隻能匆匆忙忙的時候,她才有閑心駐足停留,看著一個素未相識的人畫畫。
金發女孩本身也是個極其出色的畫家,雖然主營業務上不得台麵,但她好歹也是豐之崎私立學院美術部的王牌。
她是打心底裏喜歡畫畫,也很佩服那些畫的好的人。
比如麵前的這個少年。
少年身形瘦削,麵孔連白淨都算不上,帶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衣服雖然漿洗的很幹淨,但卻很舊,英梨梨已經能看到袖口上磨起的毛邊。
甚至連他用的顏料都不是什麼好貨,雖然眼前的少年畫的是幅鉛筆素描。
這也是讓英梨梨好奇的地方,明明隻需要一支鉛筆就好了,為什麼這個少年還要帶著這麼多東西呢?如果隻是出來采風,那不是越方便越好嗎?
但是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兩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女孩朝著正在作畫的少年走去,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腳邊。
這個時候英梨梨才發現,這個少年的腳邊還放著一塊牌子,但因為她一直在少年身後,注意力還全被少年的畫筆所吸引的緣故,並沒有看到。
“兩個人多少錢?”
“5000円。”少年的聲音不算難聽,但莫名的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所以有些沙啞吧。
“這麼貴?”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少女有些嫌棄,在東京的街頭,這種給人畫肖像的街頭畫手,不說到處都是,但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要不是看這個少年長的還不錯,她們可不會來這裏。
“確實貴一點,不過兩位小姐姐這麼好看,要想畫出你們的風采,我肯定得多費點心啊。如果隻是隨便敷衍一下,沒有畫出二位的美貌,那才是罪過。”英梨梨覺得,這個人一定會變臉。
明明剛才專注於畫畫的時候,那麼吸引人,可現在的笑容總讓她覺得有些……
市儈。
想了好久才從自己並不豐富的詞庫裏找到了一個形容詞,那邊的少年已經開始了自己的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