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榻上之奴,你可知要受些什麼?”
嚴啟充滿惡意地描繪著噩夢般的場景,
“有些罪臣之子被收沒入教坊,從那兒出來之後,無一不成為了隻會在床榻上盡心盡力伺候人的嬌奴,稍微有些骨氣的,也變得癡癡傻傻。”
“葉臨,你想成為那樣的人嗎?”
嚴啟問著,接著便將一把匕首放入了葉臨手中:
“殺了他,否則,你此後的日子會生不如死。”
葉臨握著匕首,在嚴啟的挾持下朝著祁睿明走去,當走到祁睿明麵前時,他與滿目悲愴的祁睿明對上了目光。
祁睿明眼含著淚凝視著他,眼中並無懼怕,而是藏著深深地擔憂與愧疚。
——他護不住自己所愛,他無比珍視的人,卻被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狠心地磋磨著。
方才嚴啟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若是讓他來選,他寧願犧牲自己,以換得葉臨更好的人生。
可他的嘴被堵住,這些話他無法親口同葉臨說,於是乎,他閉上了雙眸,心甘情願地將性命交付於葉臨來結束。
可許久後,祁睿明等來的卻是身上突然鬆掉的捆縛感。
他猛然睜開了眼,隻見葉臨放下了剛剛割開繩子的匕首,然後跪在了嚴啟麵前,緩緩一拜,而嚴啟則目眥欲裂地盯著葉臨。
抬頭時,葉臨麵頰上的淚水已然從下頜滑落,但開口時的淚意卻淡了很多:
“陛下,奴想要祁睿明活,奴願以侍人之身,服侍陛下。”
嚴啟不可置信地望著葉臨:“葉臨……可知你在說什麼……”
葉臨莞爾一笑,泛紅的眼尾微微上揚,像是釋然:
“奴知道。”
“夠了!不許這麼自稱!”嚴啟狠狠地掐住了葉臨的下頜,厲聲道,“葉臨,你也曾是帝王,你就為了他……卑賤到如此地步嗎?!”
“陛下是在譴責我嗎?”葉臨從善如流地改回了自稱,語氣不露絲毫怯意,“可從始至終,都是陛下在逼我啊。”
對上葉臨眼中的涼薄,嚴啟一怔,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有多可笑,他竟然奢望……奢望葉臨看在他“大發慈悲”的份上將心歸順於他。
不可能的……他早該明白的,僅僅是用祁睿明的命相逼,葉臨是不可能轉變心意的,即便他殺了祁睿明,祁睿明也將成為他心底永遠的明月光。
想到這裏,嚴啟緩緩垂下了眼眸,苦澀一笑,道:
“好……朕說到做到,朕留祁睿明一命,你也……以侍人之身,留在朕身邊。”
葉臨緊繃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再一拜,沙啞著聲音道:
“謝陛下。”
“來人,將祁睿明押入天牢,葉侍人……罰入教坊。”
麵對未知的懲罰,葉臨從容地接受了,隻要祁睿明活著,無論多大的苦痛,他都能咬咬牙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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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送走葉臨後,嚴啟便好幾晚不得安眠。
其實將葉臨送到教坊後,嚴啟派人遞了話,說是隻要他乖乖聽話,祁睿明便不會出事。
葉臨應下了,淡然地走進了那個魔窟。
嚴啟其實還吩咐過太監總管陳德,如果葉臨退怯了、想要向他求饒,那便暫時將其帶回,可葉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