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吾, 你決定好了隨時可以聯係異能特務科,以你的簡曆,辦好所有手續用不上半天, 隻需要再做個心理健康測試, 第二天就可以回來了。”
電話裏傳來種田長官令人安心的聲音, 他已經為阪口安吾想好了所有後路。
並且安慰道:“其他的你不用擔心,你當初離開異能特務科去L公司任職,是上頭的決定,和你自己無關,你算是被迫留在那的, 這些不算是汙點, 對你的前途不會有任何影響。”
阪口安吾在電話這頭,不知道為什麼, 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
他沉默良久, 說:“那就麻煩您了, 種田長官。”
種田長官很高興,“安吾, 我在橫濱等著你回來。”
這樣下去, 之前異能特務科送出去的那些人是不是都能召回來了?
天知道被荒殿一挖走那麼多人才他有多心痛。
這不是種田長官第一次給阪口安吾打電話了,阪口安吾本人奇怪的沒有那麼強烈的回到異能特務科的想法,是種田長官親自勸說了許久, 這才終於說動了他。
掛了電話, 他立馬安排人去辦這件事, 恨不得阪口安吾這個年度優秀員工能現在就打飛機回來,立馬上崗。
而阪口安吾在把自己在東京的臨時居所打包收拾好後, 就出門了。
他開著車, 去了腦葉公司舊址。
那裏現在隻有一個深深的大坑, 周圍被拉了一圈警戒線,本來那附近周圍就都荒蕪得要命,起碼肉眼還能看到點綠色,現在好了,放眼望去,周圍的山全禿了。
不知道腦葉公司殘留了什麼物質,影響到了這附近的生態,研究人員還在抓緊取樣調查。
“其實不恢複這裏的生態也沒關係。”阪口安吾想。
本來就是沒人的荒地,何況現在根本抽不出人手來考慮這點小事,那棵高聳入雲的樹才是第一要緊的。
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阪口安吾打著傘站在警戒線的邊緣,出了神。
他其實對自己能否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有些擔憂。但擔憂也於事無補。
主管教會了他一件事,無論什麼時候,遇到什麼困難,都必須向前。
迎難而上,不畏生死,是所有任職於腦葉公司的職員必備的素養。
現在公司飛走了,他被解雇了,主管扔下他們這群員工跑路了,就算不太適應,他也要開始新的生活。
盡管隻是這麼想,就有些抗拒。
他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整頓好心緒,決定告別在腦葉公司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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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特務科的手續是辦得很快,阪口安吾也馬上就回到自己之前的崗位上了。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剛回到異能特務科沒過三天,就坐在了審訊室裏,接受了來自上級的質詢。
他坐在椅子上,整張臉都木了。
負責對他進行審查的人神情嚴肅的問他:“當時麵對犯人和人質,你為什麼直接開槍了,你知道人質搶救無效死亡了嗎?”
阪口安吾也有點混亂,最無奈的是,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他過於平淡的說:“因為那個人藏了炸br彈,他已經打算吸引更多的人之後就引爆,犯人從一開始就抱著拉著所有人給他陪葬的想法。”
審查的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更加嚴厲的說:“但是你才剛到那裏,一秒都沒停頓的就直接開槍了,你是怎麼在這一秒鍾分析出這麼多信息的?!”
阪口安吾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看一眼就夠了,如果連這麼簡單的情況都判斷不出來,我就白活到現在了。”
審查官不可思議的說:“簡單?你說簡單?”
當時情況並不簡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複雜。
先是有港口黑手黨在附近行動的痕跡,再就是另一名逃犯在附近布置了假死逃脫的計劃,這名犯人挾持了人質,聲稱自己破產無力支撐患上絕症的女兒的醫藥費,讓警方拿出巨額現金給他。
犯人很激動,看起來並沒有周全的計劃。
實際上,這本身就是犯人計劃的一部分。
這種情況下,阪口安吾是怎麼一眼看出來周圍布置了炸彈,布置了多少炸彈,炸彈的遙控器在這名犯人手中,而不是黑手黨或者其他人手中,並且沒有同夥,並推測出犯人是打算等人更多的時候直接引爆的呢?
能做到這樣的事的人,整個橫濱也就隻有那個名偵探江戶川亂步才可以吧。
他現在甚至懷疑,江戶川亂步有沒有阪口安吾這麼可怕的決斷力。
審查官看著阪口安吾平靜的眼睛,經過震驚之後,慢慢冷靜下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冷聲說道:“好,就算你有著非同一般的敏銳和觀察力,那麼,可以談談嗎,我們重複回放了現場的監控,你開槍時,幾乎沒有一點猶豫,你麵對無辜的人質的時候,心裏就一點波動都沒有嗎?”
正常的人類,一定會對對自己的同類下手產生哪怕片刻的遲疑。
何況阪口安吾並不是殘酷的嫌犯,他可是異能特務科的公務員,同理心這一條絕對沒問題。
他可能會為了任務和工作去做違背良心的事,但他絕不可能對此毫無波瀾。
然而事實上就是,從審查官進來到現在,阪口安吾都保持著遠非常人的冷靜。你甚至很難看出他有對自己接受審查,是否會為自己的履曆增加汙點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