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發生的事簡直不能用混亂形容,先是薑慈被突然出現宣鴻朗燥得一腳將毫無防備的祁滄踢下床,隨後反應過來的宣鴻朗開始對著祁滄破口大罵,可沒多久他就凶不起來了。
薑慈似乎生氣了。
少年抿著唇垂眼盯著自己腳下的繡花鞋,低著頭一聲不吭。而鏡中的宣鴻朗和祁滄見他那副樣子全都乖乖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薑慈確實覺得有些難受,明明這種事他早就見多了,態度巨變對他打罵的養父母,騙他簽下巨額賠償合同的朋友,罵他花瓶沒演技的黑粉,太像了。
起初大家對他都是友善的,可當薑慈給不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後,這些人就會指著鼻子大罵他欺騙人、罵他表裏不一。
可……
我本來就不是你們看到那樣的。
我不想離開孤兒院,我可以自己努力賺錢養活自己和院裏的孩子;明明是因為朋友走上絕路,好心幫忙卻發現是吸血合同;被迫進入娛樂圈每天隻睡四小時,拚命去練習演技,最終卻因為情感缺失淪為花瓶被眾人辱罵。
我真沒用啊。
薑慈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擦眼淚:“我想回去。”
以為自己惹哭人的祁滄乖乖把薑慈送回去了。再醒來後薑慈又回到了馮姨的小屋裏,宣鴻朗緊張兮兮地看著他,見他醒來急忙把溫熱的水杯塞到他水中:“暖暖。”
少年沉默的握著水杯,唇色有些泛白,宣鴻朗整個人縮著身體乖乖蹲在少年的身邊不敢說話。
“你……是因為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直接告訴我嗎?”薑慈問,他還想覺得宣鴻朗是個好人。
宣鴻朗討好的表情一頓,他張張嘴:“我……”
這要怎麼解釋?最開始帶薑慈去玩筆仙的時候,確實是想幫他解決這件事,可當看著黑衣筆仙從後麵抱著薑慈時,他的心裏又酸的要命。
就算不找祁滄我也能有辦法解決的,宣鴻朗這麼覺得,所以他找上了馮姨,可……
解釋的話半天沒有說出口,他小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害你被祁滄欺負了,對不起害你差點遇險。
可薑慈隻搖搖頭,他其實也沒有太生氣,隻是一點難受而已,比起那些人,宣鴻朗已經好太多了,何況他還幫自己完成了32的副本探索度。
已經很好了。
可宣鴻朗卻誤會了對方,他以為薑慈生氣了,以為薑慈不想理自己,宣鴻朗急切的站起來:“我真的不是故意隱瞞的,你別生氣,筆仙這些事一定能解決的。有祁滄在一定會沒問題的,報酬我來付就好。”
薑慈有些錯愕地看著說話又急又快的宣鴻朗,他呆呆地看著宣鴻朗,想告訴他自己沒有生氣,也沒有怪他隱瞞,可宣鴻朗已經搶先劃破了自己的中指,將鮮血抹在薑慈的眉心。
薑慈隻覺得眉間一熱,接著雙眼也隱隱發燙,世界發生了變化,房間的燈光似乎更暗了一下,而穿著一身黑色現代休閑服的祁滄也出現在他眼前,見薑慈看著他,故作矜持地點點頭。
“我是天生的陰陽眼,指尖血可以短暫讓你見到這種東西,就一天而已。”宣鴻朗簡單包紮了下手指說。
“我的父母在本地還有些威望,因為這事求了不少人,最後才找到一個道長收下我。他看我天生陰陽眼,八字又陰就讓我跟著他學了寫防身的道術,再後來就遇到了祁滄……”他沒有細說自己和祁滄的事。
“開始我也不知道你之前招來的是祁滄,隻以為你招惹了什麼小鬼,準備請祁滄過來讓他幫你給對方帶個話,沒想到……你別生氣了。”
宣鴻朗就像一隻惹惱了主人的狼狗,薑慈甚至幻視到他耷拉的耳朵和尾巴,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忍不住伸手摸摸對方的頭。
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強行改了方向去捉自己的衣擺:“我沒有怪你,我隻是……”
隻是以為自己又被討厭了。
宣鴻朗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他站起身來:“那我們快……”
他的話在接觸到祁滄饒有興趣的表情時,生生咽了下去,宣鴻朗將一張符紙小心折成三角形讓薑慈貼身收好:“我們今晚再去教室一次,這次沒有祁滄搗亂,一定能順利送走筆仙。”
“對不起,昨晚打亂你們的計劃了,作為道歉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去。”
宣鴻朗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如果不是這個比人半小時前還在搞強娶戲碼,他簡直要被眼前這衣冠禽獸的樣子騙了,以為對方真的古道熱腸。宣鴻朗張嘴就想嘲諷幾句,可薑慈已經傻乎乎地點了點頭,甚至露出一絲絲期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