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婚後不久,滿雯在一個淩晨毫無征兆地吞下了一瓶安眠藥,慶幸的是命不該絕,被一大早起床晨練的老母親發現,一家人嚇得魂飛魄散,呼天搶地地把滿雯送到醫院急救,總算撿回一條命來。雖然滿雯求死未遂,但她大動幹戈豁出去求死的毅然決心卻成了齊滿滿和童顏再度開戰的導火索。齊天在滿雯住院期間出於愧疚盡心盡意地陪伴她左右,適度修補了和女兒齊滿滿的關係。

滿雯出院之後,為了補償童顏,齊天擠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陪童顏去北海道度了一趟蜜月。異國他鄉,燦爛花草、光鮮美食、溫馨市井、性感溫泉、皚皚白雪……在如詩如畫的一周,童顏想了很多,有回憶也有憧憬,她發現身邊這個不愛且恨的人比兩年前蒼老了許多,深情款款的甜言蜜語卻讓她內心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滿雯真心赴死,童顏多少有些愧疚,人雖然救回來了,心頭餘悸仍留。結束了美好的日本之旅,一進家門,童顏和齊天的臉上立刻愁雲密布。

他們看見客廳裏有一隻好大的行李箱,齊滿滿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虎視眈眈地瞄著童顏。

齊天皺著眉心虛地喊了一聲:“滿滿?”

齊滿滿把臉朝向齊天,燦爛地笑了一下,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她跳起來衝過去擁抱了齊天,興高采烈地喊了聲:“爸爸!”

這聲親熱的爸爸幾乎要把齊天融化了,女兒能再次像隻小貓一樣乖巧,親親熱熱地叫聲爸爸總比冷著個臉不認他甚至拿他當仇人好。礙於童顏在,齊天很尷尬地走到沙發邊坐下,齊滿滿始終拉著他的手不放。

齊天瞄瞄行李箱問:“你怎麼來了?你想住在我這兒?不太好吧?媽媽……和外公外婆知道嗎?”

齊滿滿撅著嘴說:“知道啊,你是我親爹,這邊住住那邊住住不是很正常嘛,再說,我媽現在情緒挺穩定的,沒事就約陳蔚阿姨她們打麻將,用不著我陪。我隻是不想她一見我就催我和童年分手……爸爸,我想搬回來住!就住一段時間,我已經在聯係美國那邊的學校了,收到通知就走。”

齊天看看依舊石化在門口的童顏,對齊滿滿說:“這我要幫媽媽說幾句公道話了,你和童年談戀愛我一向都不讚成……”

齊滿滿搶白:“我和童年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分手也需要時間啊。”

齊天想了想說:“你和我們住一起不太合適,你想搬出來,可以住別的房子嘛……”

齊滿滿嗔怒地問:“爸,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想在去美國上學之前跟你住段時間都不成?我要是走了,我們還不知過多久才能見麵呢,你太絕情了吧?”

這樣的嗔怪,齊天有點兒難以承受,他左思右想覺得女兒的要求也不過分,但他知道齊滿滿和童顏從來勢成水火,他狐疑地看著齊滿滿,又求救般地看看童顏。

童顏麵無表情。

齊滿滿冷冷地說:“我保證,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齊天終於苦著臉點點頭,齊滿滿歡呼雀躍地把行李箱扛上樓,心情大好。

當晚熄燈後,齊天有要求,童顏左擋右擋。

齊天呼吸沉重地說:“給我,我要!”

童顏就和齊天熱吻,她妖嬈地叼住齊天的唇緊緊吸附上去,小巧的舌頭穿梭在齊天齒間來回逗弄,她扯開齊天的睡衣,從耳垂開始舔……齊天的心怦怦亂跳,他最喜歡狂野的童顏,蠻橫無理又柔情蜜意,童顏舔齊天的脖子、乳頭……直到肚臍……在齊天的渴望臨近滿溢的頂峰時,童顏果斷而迅速地結束了侵略,一骨碌從齊天身上爬了起來。

她到梳妝台上拿了一支護手霜,無厘頭地抹起來,目瞪口呆的齊天喘著氣問:“寶貝,怎麼了?繼續啊……”

童顏輕蔑地瞟了齊天一眼,嘻嘻笑了,她轉轉眼珠子,媚態百生,齊天恨不得立即從床上蹦起來抱著她在梳妝台上就地正法,但他沒有,他渴望童顏的主動,他希望她像條蛇一般纏到他身上來侵略他。

童顏直勾勾地看著齊天嘻嘻笑,她扭著屁股往床邊走:“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接著又淫蕩地看了齊天一眼說:“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齊天猛地一拽童顏,讓童顏癱倒在他身邊,她驚呼一聲,嘴唇微微張開,隱約能看見嫩紅色的小舌尖。他意亂情迷得撫觸著童顏的下巴,氣喘籲籲地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童顏猛地推開齊天,坐起身來,惡狠狠地說:“我要你的女兒搬出去!聽到了嗎?你把我當什麼?你和我結婚了就是我的老公,再和別人沒什麼關係。是,滿雯想不開,我多少有點責任……但是她也害過我啊,我們之前的孩子就不是人命嗎?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恩恩怨怨都是浮雲,你怎麼還和她們糾糾纏纏啊?”

齊天頭嗡地一下大了,這才知道童顏在耍他,頓時欲火全無,渾身冰涼,氣呼呼地背對著童顏睡了。

童顏也氣了好幾天,肺都要氣炸了。她知道齊滿滿搬來的目的不光嘴上說的那麼簡單。這個小妖女,報複欲重,心機又深,八成是回頭整她來了。齊天公務繁忙,想想未來相當長一段日子要和齊滿滿天天相對,童顏就渾身疲軟,鬥了這麼久她真心覺得累,盡量早出晚歸躲著齊滿滿,彼此偶爾打了照麵,就像沒看到對方一樣。童顏在婚後一直與王海保持著情人關係,齊天沒空的時候她就去找王海吃飯看電影逛街聊天甚至做愛,對小妖精齊滿滿眼不見心不煩。

童年過來吃了兩回飯,齊天很不高興。大家在飯桌上全都一言不發,那氣氛比正兒八經地爭吵更讓人覺得壓抑,童顏確信齊滿滿就是成心來給她添堵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她過好日子!她好幾次都想把碗摔了怒斥齊滿滿來解恨,礙於童年的情麵又扯不下臉皮。齊滿滿可沒挑事,她要是先挑事,那不是自投羅網嗎?她有她的辦法,在齊滿滿搬出去之前,她絕不和齊天行房事。齊天一開始還死皮賴臉地要求,末了也就算了。

冷戰畢竟隻是序曲。

齊滿滿和童顏的戰鬥打響在一個天氣晴好的禮拜六。

選擇這一天的原因很簡單。

齊天出差了。

童顏本來不想惹事,她反正已經是勝利者,隻盼著熬到小妖女回美國上學,安穩過自己的日子。所以這個禮拜六她很早就起來了,準備開車出去逛街購物,然後找王海看電影消磨時間,混到半夜再回來,以減少見麵避免衝突。然而,找了足足一個小時,童顏才意識到自己的車鑰匙不見了,她明明習慣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裏,從來不會放錯地兒。

童顏滿腹狐疑地下樓,準備去客廳裏找找車鑰匙。而她的車鑰匙根本不用找,赫然就在方幾上攤放著呢。齊滿滿雙手抱胸靠在沙發上,眼神冰冷銳利,仇恨一覽無餘。

童顏憤怒地問:“你拿了我的車鑰匙?你還能再過分點兒嗎?趁我睡覺溜進我的房間偷我的車鑰匙?你是不是有病啊?”

齊滿滿不疾不徐地說:“你嘴給我放幹淨點兒!這是我家。我拿我家的東西能叫偷嗎?”

童顏無心戀戰,她退了一步說:“那你也不能趁人睡覺進人房間啊,我們現在住在一起,應該互相尊重。”

其實童顏這話說得已經隱忍到位了,可是齊滿滿不依不饒。

她冷哼了一聲:“進人房間?你是人嗎?我進的是狐狸精的房間不是人的房間!”

童顏氣不打一處來:“那你爸是人嗎?他也住那房間……”

童顏還沒說完,齊滿滿就跟母獸一樣撲了上來,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當一個人的出現就是為了讓你不好過,那你再躲都沒有用。

童顏想不應戰都不行,兩個已經習慣廝打在一起的女人再一次廝打在一起,打得驚天動地。郝姐嚇得丟了魂,又不敢上前拉,她可不是蘭香阿姨,談不上冷眼,但絕對隻能旁觀。

沒有人拉架,兩個人撕扯得更過癮,一直打到兩個人披頭散發,臉上都撕開了花,滲著駭人的血跡;一直打到兩個人筋疲力盡,帶著滿臉滿手臂的血痕,雙雙癱倒在客廳的地上。

手累了,嘴可不累。

她們用盡了世間最惡毒的言語詛咒對方。

齊滿滿一口一個臭婊子。

童顏一口一個小爛叉。

齊滿滿說:“你這個公共汽車,我不會讓你過好日子,你把我媽害成那樣,我不整死你不叫齊滿滿!”

童顏說:“你整!你弄死我算你本事!弄不死你就不是你那殘廢娘養的!”

當齊滿滿再次撲上來時,童顏也全力應戰,兩個人那天一共循環打了六輪,打到最後連站都站不穩。童顏個子高,明顯占了上風,齊滿滿身上的傷痕比她多,這也是為什麼齊滿滿在發動第六次總攻之後主動放棄了侵略。

齊滿滿拎著童顏的車鑰匙,鬼一樣地逃離了這座房子。

童年後來告訴童顏,憤怒離去的齊滿滿開著童顏的甲殼蟲,披頭散發地去找他。

童年當然隻能勸解,一個是他親姐姐,一個是他女朋友。

雖說幫理不幫親,但問題是他也不清楚誰更有理,還是都沒理。

齊滿滿把對童顏的仇恨盡數發泄到童年身上:“你們全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怎麼愛我的?我爸媽都讓我和你分手,你知道我多痛苦嗎?”

童年可憐巴巴地勸滿滿:“那個是我親姐姐啊,你讓我怎麼辦?都已經這樣了,你非搬過去跟他們住一起幹嗎呢?你們再這麼鬧下去,我再愛你也沒用啊,滿滿……算了吧,行不?誰能把誰怎麼樣啊?”

他拿來家用藥箱,幫齊滿滿處理滿身的傷口,齊滿滿痛得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繼續謾罵和詛咒,聽得童年唉聲歎氣。

齊滿滿知道從童年這裏不可能得到任何幫助,甚至連寬慰都不會有。

童年隻會勸她與童顏和平共處。

而與童顏和平共處是齊滿滿所認為的這世上最難辦到的事情之一。

齊天出差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處理公司生意,而是治理家務,這對男人來說是極端懊惱羞恥的事。

他看到童顏時,心疼啊,抓心撓肝地煩躁,想把齊滿滿叫回來好好地教訓一頓,給童顏出氣。

但他把齊滿滿叫回來之後,看見她傷得更重,瞬間就失了方寸,他困惑了。

兩個傷痕累累的女人並肩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都楚楚可憐。

齊天陰沉著臉說:“說吧,怎麼回事?”

齊滿滿剛要搶先開口,隻說了一個字就被齊天嗆了回去:“滿滿!你那天怎麼說的!井水不犯河水!你成語用得挺順溜啊,怎麼我一走就挑事兒?”

齊滿滿氣得都快哮喘了。

齊天把臉轉向童顏,口氣稍微緩和了些:“你說,童顏,你說說前因後果。”

童顏冷冷地說:“沒有前因後果,她成心的,我什麼都沒幹,她就說要整死我,她是來替她媽出氣的,說不整死我不叫齊滿滿。”

齊滿滿惡狠狠地說:“你放屁!臭婊子!”

齊天暴怒了,他站起身來,伸出一個手指頭來指著齊滿滿的臉,因為過於激動他的臉甚至扭曲了,手指也一直在顫動。

齊滿滿桀驁地仰著臉說:“你打吧,不用說我都知道你幫著她。我算什麼?你以前不是說我是你的掌上明珠嗎?我也以為是,現在呢?”

齊滿滿拍拍自己細嫩但布滿抓痕的臉蛋說:“來,朝這兒扇,最好一巴掌扇斷父女關係,從此你就隻屬於姓童的狐狸精了。來吧……別猶豫!”

齊天捂著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滿滿,我送你出國,讓你讀這麼多書……怎麼就把你教成這個樣子?滿嘴的粗話,你聽聽,你說出來的話還能聽入耳嗎?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子?”

齊滿滿搖頭晃腦地說:“是啊,我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子?我也不想這樣,我想變回以前那樣,做你的乖女兒,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但是能嗎?你告訴我,能嗎?”

齊滿滿那段時間刻意減少了跟童年的見麵,整天跟她的富二代朋友們混在一起。這幫朋友裏有個叫鄭一飛的紈絝子弟,是個最不務正業的主兒,他的父親是做皮具生意的,屬於正兒八經的暴發戶。鄭一飛熱烈地追求著齊滿滿,但齊滿滿瞧不上他,一直沒得手。

見齊滿滿臉上手臂上都是傷痕,鄭一飛趁機大獻殷勤:“滿滿,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快告訴哥。”

齊滿滿正和另一個小青年喝酒擲骰子,朝鄭一飛翻翻白眼說:“家事……你管不著。”

鄭一飛死乞白賴地湊過來說:“滿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麼能不管呢?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齊滿滿不耐煩地點點頭。

鄭一飛故作親昵地拍拍齊滿滿的臉說:“哎喲,妹妹,你可真夠傻的,治人還自己動手啊?你跟我說不就行了嗎?我幫你搞定啊……”

齊滿滿心念一動,疑惑地看著鄭一飛問:“你怎麼搞定?”

鄭一飛呷了一口啤酒,曖昧地說:“你想怎麼搞……咱們就怎麼搞。”

齊滿滿若有所思地喝著啤酒不做聲。

鄭一飛問:“是個什麼人?”

齊滿滿說:“狐狸精!”

鄭一飛拚命壓抑竊喜的表情讓齊滿滿作嘔,他興奮地說:“喲,你男朋友變心啦?我上次見他不就跟你說了嗎?這種奶油男吧,根本靠不住!你還不信我!得嘞,這事兒你就甭操心了,我幫你找人教訓他。”

齊滿滿嗔怪地給了鄭一飛一下說:“什麼啊?你想哪兒去了?不關他的事,是我爸……我爸跟我媽離婚了,娶了一隻狐狸精……我想整整她……”

鄭一飛悻悻地“哦”了一聲。

齊滿滿焦慮地說:“怎麼?你又不肯幫我了?你這人怎麼這麼虛啊……一聽說我和男朋友沒分,立馬就不積極了,你這麼現實,我怎麼考慮你啊,假情假意!”

鄭一飛定定地看著夜燈下顧盼神飛的齊滿滿,拍著胸脯說:“你告訴我是誰,我保證幹到你滿意為止。”

齊滿滿嘻嘻傻樂,但機敏地說:“阿飛,我可警告你啊,最近可別動手,我剛跟她大戰了三百回合,你現在動手,我爸一準兒知道是我幹的,賴都沒的賴……”

鄭一飛點點頭說:“你以為想馬上動手就能動手啊,也得找機會。”

齊滿滿又說:“還有,隻是教訓教訓她,嚇唬嚇唬也行,千萬別搞出人命來……搞斷手腳也不行!”

鄭一飛覥著臉說:“我哪兒敢啊,幹這種事我知道分寸……滿滿,那你怎麼感謝我啊?”

齊滿滿咬咬嘴唇說:“幫這麼點小忙,就要提交換條件啊?算什麼朋友?”

鄭一飛心花怒放:“行!隻要齊大小姐把我當好友,別說這麼點小忙了,下油鍋都行。”

齊滿滿嬌俏地說:“誰要你下油鍋啊?我可不愛吃油炸胖子。”

齊滿滿心情好轉,也不刻意留在家裏挑事兒了。齊天總算鬆了口氣。童顏以為齊滿滿那天打架輸了勢頭,被她打怕了有心服軟,心裏頭還挺高興的。

所以當一個月後童顏在地下停車場停完車被人蒙住頭狠狠遭遇了一頓毒打時,她壓根兒沒想到是齊滿滿幹的。打她的人看起來很專業,無聲無息地來,打完就散,無跡可循。她鼻青臉腫地跑回家,齊天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停車場的監控錄像,童顏被打的地方正好是停車場監控區域的死角,反反複複看了多少遍,也沒找到線索。齊滿滿坐在沙發上翻雜誌,麵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一副看笑話的表情,心裏那個解恨呀,除了自己沒人能體會。

齊滿滿買了一支紅酒送鄭一飛,直誇他幹得漂亮。當鄭一飛賊兮兮地問要不要再搞一次時,齊滿滿想都沒想就點了頭。鄭一飛找的幾個小流氓很有職業素養,規律地隔了一個月才動第二次手。這次他們沒有選停車場,而是經過幾天密切地追蹤,把地點定在通往隔壁小區美容院的小巷子裏。童顏每周四固定日子去做美容,美容院離別墅區很近,童顏圖方便,都是從別墅區的後門出去,抄近路穿過兩個小區之間的小巷子。第二次小流氓下手更重了些,童顏被打得很慘,其中一個人還使用了棒子,把童顏的一隻手臂捶壞了。

這一次童顏徹底嚇著了,她吊著繃帶坐在客廳沙發上哭得很傷心,嘴裏一直嚷嚷要報警。

童顏邊哭邊說:“我得罪誰了呀?這是誰啊,纏著我打,要取我的命嗎?”

齊天摟著她不停地安慰:“放心,我一定找人查個水落石出,第二次了,我一定會查的,再不查要出大事了。不知死活的東西,查出來是誰我非弄死他不可。”

童顏隻有哭,哭著哭著,她突然安靜了,恍然大悟般把頭揚起來,兩個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得意揚揚的齊滿滿。

童顏一字一頓地問:“說!是不是你幹的?”

齊天很震驚,也把目光投到了齊滿滿身上。

齊滿滿心虛又故作鎮定,冷冷地反唇相譏:“笑話!你這種人,平時囂張跋扈頤指氣使不可一世,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你挨打是活該,怎麼賴到我頭上?”

齊天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童顏對齊滿滿一連用三個成語來掩飾心虛的心理洞若觀火,她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齊滿滿看,看得齊滿滿心裏發寒。

齊天突然厲聲問:“滿滿,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齊滿滿被父親的威嚴鎮住了,咬著牙不吭聲,等於默認。

童顏拖著條殘臂,就要衝過去找齊滿滿拚命,被齊天死死地抱住了。

齊天憤怒地對齊滿滿咆哮起來:“從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女兒,你給我滾!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麵前!回去告訴你媽,她不懂教女兒就別怪我絕情,淨教你些下三濫的事!好好的女孩被她教成了瘋子……滾!馬上滾!你要是再敢幹這樣的事!我一定不放過你!聽到沒有?”

童顏在齊天懷裏掙紮:“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我要報警,我要報警抓她,我要告她!”

齊天大吼了一聲:“滿滿,還不滾!”

齊滿滿灰溜溜地走了。

齊天表麵上斥責齊滿滿實則在保護她,齊滿滿太年輕了聽不懂,但是童顏懂。

齊滿滿晚上打了電話給鄭一飛,說自己很鬱悶,讓他約幾個帥哥出來唱歌。

鄭一飛趕緊定了個KTV,找了幾個跟他一樣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來陪齊滿滿玩兒。

齊滿滿看到他劈頭蓋臉就一頓臭罵。

“我不是讓你下手別那麼重嗎?嚇唬嚇唬她,讓她受點皮肉小苦就得了,你幹什麼打傷她的手啊?你作死啊?你可把我害慘了,我爸現在都不認我了!”

鄭一飛委屈地說:“小姑奶奶,我也是花錢找人幹哪,又不是親自幹……拳腳無眼,這種事情保不齊啊。我跟他們交代好了呀,別傷性命,別斷手腳,他們是答應的,我哪兒知道他們怎麼不留神打斷了你家狐狸精的手啊?我誠心誠意地幫你……真冤死了我……”

齊滿滿氣得直翻白眼,開了一瓶啤酒一口一口地喝,還點了支煙裝模作樣地抽起來。

K歌中途她收到了童年的短信,質問她為什麼找人打他姐姐雲雲。

齊滿滿沒回,她喝得暈乎乎的,滿心煩躁。

更煩躁的是她的死對頭童顏打來了電話。

齊滿滿出門去接。

“喂。”

“你在哪兒?”

“你管我在哪兒呢?”

“小賤貨,現在才知道怕嗎?你不是要整死我嗎?我現在來找你!說!在哪兒?”

齊滿滿聽出來童顏的語氣裏有點找她拚命的意思。她猶豫了一下,又理性地認為自己人多勢眾,童顏來了也不敢怎麼樣。

齊滿滿冷哼了一聲說:“你該不是要跟我決鬥吧?我提前跟你說啊,我這兒人可多,你要不要帶點兒人來?”

童顏說:“放屁!我一個人去!”

齊滿滿說:“行,我短信你地址。”

齊滿滿給童顏發了短信,想想還是不安心,也把地址發給了童年,後麵加了一句:“我是找人打她來著,隻是想出出氣,沒想搞那麼嚴重的……現在你姐來找我拚命了,你有空就過來吧。”

齊滿滿回到包間,氣呼呼地往沙發裏一坐,又點了根煙兒猛抽起來。

鄭一飛問:“怎麼了?”

齊滿滿昏昏地說:“狐狸精……狐狸精一會兒要來找我算賬!”

鄭一飛拍拍胸脯又看了看旁邊三個正在瘋狂K歌的男人,說:“靠,帶人來砸場子啊,要不要多叫點兒人?”

齊滿滿說:“你神經啊,她有什麼人叫,孤零零在北京漂,又沒朋友……”

自己說出來的話竟然不知道觸動了自己哪根神經,齊滿滿的心裏有點難受。

鄭一飛很困惑:“那她來幹嗎?打架還是理論?”

齊滿滿甩甩頭:“你屁話真多,我哪兒知道啊?”

頓了頓又說:“我男朋友也來。”

鄭一飛看齊滿滿吞雲吐霧,把她手裏的煙搶了過去:“喲,你男朋友來你還抽,他那種沒見過世麵的奶油男看到你這樣還不得生氣啊?”

齊滿滿感激地看了鄭一飛一眼,歎了口氣說:“無所謂了,反正也準備分手了,我們倆注定好不長的……”

鄭一飛問:“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