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很喜歡夏天,晴朗蔚藍的天空,蝶翅相觸的聲音,溫暖幹燥的微風,你覺得一切創傷都可以被夏天撫平。

但你喜歡的前輩苦夏,每年暑氣正盛時他都神色懨懨,一副不太好受的模樣。

但是夏油前輩這個人向來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他看到同學關心的表情就會露出盛夏陽光般毫無陰霾的笑容,然後說自己沒事。

如果不是那次你們一起出任務,你也會一直被他這樣的假象蒙蔽。

那次窗彙報在一棟居民樓裏盤踞著一個二級咒靈,大部分居民已經被轉移,但還有樓裏還有人沒能離開。老師讓夏油傑和你一同去袚除咒靈以及救人。

但窗的觀測有誤,那其實是個準一級的咒靈,樓裏的居民早已罹難。即使你們袚除了咒靈,也依舊被死者家屬詰問。

其中有個中年男人情緒最為激動,他的家人全都喪身了,他斥責你辱罵你,將失去一切的悲憤發泄在你身上,甚至還想動手打你。你毫不防備放棄反抗。

夏油傑攔住了他,你想說沒事的,可以體諒對方,但你看到夏油傑眼神的那一刹那說不出話了。

夏油傑深紫色的眼眸裏也同樣有著濃重的質疑,不解,和深沉的悲慟。

你在回去路上小心翼翼地問低頭走在身前的少年,“前輩剛剛在想什麼?”

夏油傑沒有回答,反而問你,“還記得灰原麼?”

你當然記得。灰原是你的同期,上學期在出任務時犧牲了,你點了點頭。

夏油傑緩緩說,“所以有時候我會想,明明不會被普通人理解,咒術師卻還要付出性命去保護他們,值得麼?”

他語氣很平淡,你卻隱約感覺到前輩內心糾纏的痛苦,你不知如何安慰,於是撓了撓頭,“這也是沒辦法的吧,普通人又看不到咒靈,隻能我們來消滅它們。”

“因為是咒術師所以自然而然承擔這份責任麼…天真的傻瓜。”

夏油傑有些無奈,像是讚揚又像是嘲笑,他

停下腳步,轉過身抬起你的下巴,拇指帶著不輕的力道摩挲著你的臉頰,他說,“有灰。”

你臉頰現在一定很紅,都怪前輩太用力了,但是你又不好怪他,隻能愣愣地說:“謝謝前輩。”

夏油傑似乎笑了一聲,“所以你們這樣的人最好欺負了。”

這次任務後不久夏油傑就向你表白了,你們成了高專目前唯一一對情侶。曾經他和五條悟是最常出任務的搭檔,現在他幾乎和你形影不離。

無論是一起出任務還是在學校裏,夏油傑都有些黏著你,你問他這是為什麼。

夏油傑摸著下巴,肯定道:“因為女朋友是笨蛋所以要保護好她。”

誒?

你有些疑惑,“這麼直接地說出‘女朋友是笨蛋’這種話真的可以麼?”

“可以。”

你佯裝嗔怒要去打他,他陪你玩鬧一陣,然後張開懷抱,一把接住了你。

你在夏油傑懷裏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你喜歡和他坐在樹下,靠在他肩頭睡覺,這讓你很容易睡著。

你喜歡他每次都會接住你,把你當成寵愛的孩子一樣,給你一個永遠可靠的懷抱。

你喜歡他偶爾露出的殘酷的笑,你知道他心裏有濃重陰雲,你會努力逗他笑。

你很喜歡他,就算他提出交往是出於該死的責任感想要保護你,而不是…像你暗戀他那樣,喜歡你很久了,你還是很滿足了。

然而幾個月之後,夏油傑失蹤了。他難得和你分開,單獨出了個任務,就被定為詛咒師,所以咒術師都有權利當場擊殺他。

你不能接受,一定是有哪裏搞錯了,你想提出反對,但老師告訴你,傑叛逃之後首先殺了他的父母。

所以,是真的啊。

你失去力氣,貼著牆緩緩滑落在地,泣不成聲。

有人走到你身邊,“要跟我去見他麼?”

眼前的白發少年是傑最要好的摯友,你忙不迭地點頭。

以前你剛和夏油傑戀愛時你問他,“你會和我分手麼?”

夏油傑笑眯眯地捏了捏你的臉,“當然不,你是我心愛的女孩嘛。”

而現在你見到了他,他依舊笑著,眼神裏卻帶著從未見過的癲狂。他向你身旁的少年抱怨:“你不該帶她來的,悟。”

五條悟嗤笑,“害得女孩子一直哭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吧。”

夏油傑毫無波瀾地微微一笑,對你說,“嗯…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們分手吧。”

你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聽到他說時也有果然如此的崩塌感。你低著頭不想被他看見你落淚,顫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