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個黑板刷從講台上呼嘯而至,班主任吳正幹瘦的臉氣得通紅,老花鏡因用力過猛掉落在簡易的講台上。
坐在教室中間的吳子昂仍然在傻笑,一向脾氣好的吳老師這回也徹底炸毛了,快步來到吳子昂麵前,揪著耳朵將他從凳子上拽起來。
“吳老師,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說著一把抱住了這個麵冷心熱的老頭,口水流在吳老師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衣領上,周圍的同學哄堂大笑。
吳老師愣住了,“吳子昂,你吃了油菜花得了失心瘋還是咋滴,快放開!”
整整半小時,吳子昂都在恍惚中度過,我不是出車禍了嗎?“轟”的一聲,那輛老尼桑整個鑽入了泥頭車下,然後感覺自己的靈魂一下飄到了半空中,看著交警和救護車前前後後忙碌著。
自己越飄越高,隻覺得渾身舒坦,不知過了多久,然後被一個黑板刷砸中腦袋拉回了現實,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到了小學時代。
吳子昂大學畢業後,在一家世界500強企業做“程序猿”,後來在公司認識了銷售部主管王雅君,兩人很快墜入愛河並結婚,女兒吳思雨的出生,讓這個家庭更加完美。
兩年後,夫妻合計離開公司單幹,經過幾年地拚搏,公司已初具規模,資產過過億。
就如同小說中的橋段,因不滿足如此緩慢的發展速度,在朋友地慫恿下決定去澳門搏一搏,初期小有收獲,但半個月下來已經負債累累,公司被法院拍賣,夫妻倆辛辛苦苦買的商品房也無法幸免。
妻子王雅君一氣之下選擇了離婚,吳子昂心力憔悴,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沒辦法給她好的生活,又何必要強求她和自己一起受苦呢?
吳子昂每天帶著女兒東躲西藏,2022年3月28日,是女兒小雨的5歲生日,吳子昂用身上僅剩的117塊錢,帶著女兒去了遊樂場,傍晚時分做了幾個菜,父女兩人開心地過著生日。
不知不覺間兩瓶老村長見底,懂事的小雨抱著爸爸的頭說:“爸爸,謝謝你陪我過生日,今天真開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雨兒都支持你,加油!”
不能再帶著雨兒東躲西藏了,於是當晚把女兒送到姐姐吳梅家寄養,女兒出奇的平靜,不哭不鬧,隻是在臨出門時輕輕地說了一聲:“爸爸,記得早點來接我。”看著爸爸漸行漸遠的身影,懂事的小雨躲在門後早已哭成了淚人。
回程的路上開著那輛老尼桑,淚水模糊了吳子昂的雙眼,曾經沒日沒夜地拚搏,曾經視若珍寶的家庭,在這一刻成為了昔日黃花,借著酒勁老尼桑越來越快,前方泥頭車鮮紅的尾燈越來越近,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都結束了
下課了,吳子昂還沉浸在複雜的思緒中,這裏是湘南省中部一個叫黃牛鋪的小鎮,經濟落後。
看了看土磚牆上的日曆,沒錯,1994年4月16日,大溪小學,當年的五年級教室,四周的土磚已殘敗不堪,樓上是六年級,學長們走路的聲音透過單薄的木樓板清晰地傳到樓下,曾經無比討厭的聲音,此刻是那麼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