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大學校園裏的人還挺多。
但出了校門,路上的人就開始漸漸減少。
我租的房子在一個比較僻靜的街區,平日裏路人本就不多,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晚還在街上走。
我警惕地抓著手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在街道間快速穿行。
經過亮著小路燈街角的時候,我無意中一抬眼。
早已閉店的服裝店玻璃門上,明晃晃地映出了我身後的景象。
離我大致五十米不到的距離,有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男人。
他的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
我心裏有些發怵,本想繼續往家走的腳步一轉,拐了個彎,換到了去大路的方向。
腳步加快的同時,我裝作自拍的樣子,偷偷地借著前置攝像頭觀察後方。
那個男人依舊不遠不近地跟著我,走路很輕。
這條小路很長,明亮的大路在遠處隱約可見。
我咬了咬牙,一邊繼續加快步伐,一邊不動聲色地開始撥報警電話。
但因為有些緊張,我的手心微微出汗,不小心按錯了幾個鍵。
糟了。
清除號碼,我的手指再次在屏幕上飛快地劃動著。
就在這時,我聽見身後傳來了有些粗重的喘氣聲。
以及急促的奔跑聲。
刹那間,我做出了下意識的警惕反應——
撒腿就跑。
我一邊大喊著,一邊火速撥出了報警電話:
“救命啊——著火啦——救救我——”
遠房表哥曾經跟我說,有時候喊救火可能會比喊救命引出更多的路人。
跟在我身後的男人聽到了我的喊叫聲,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他的喘氣聲似乎也離我越來越近。
電話一直撥不出去,我分神瞄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突然沒信號了。
而且,興許是這一塊大多是小巷子的原因,居民很少,至今也沒有出現一個路人。
我背著沉甸甸的包,奮力逃跑著,眼眶發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砰。
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倒在地上的聲音。
從我身後傳來。
我不敢回頭去看,怕是什麼詭計,隻知道全力地奔跑著。
“夢子。”
……欸?
“已經沒事了,夢子。”
……是、是安室先生的聲音?
除了安室先生溫柔的聲音,我身後還傳來了一個男人痛苦的呻/吟聲。
我轉過頭去。
安室透挺拔地站在漆黑的小路上,輕輕揉著手腕。
他的腳邊躺著一個抱著腹部蜷縮成一團的男人。
黑衛衣,戴帽子。
就是剛剛尾隨我的那個男人。
安室透安撫性地看了我一眼,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好像是在讓一個人到這裏來一下。
可能是報警吧。
我怔怔地看著躺在地上發抖的男人,沒注意安室透說了些什麼。
直到他的手輕輕地搭在我的肩上。
“已經沒事了,不用害怕,夢子。”
他柔聲地安慰了我幾句。
雖然和現在的場景不太相符,但我莫名地想到了昨天他哄哈羅的樣子。
安室先生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我轉頭向安室透看去,剛想開口道謝時,餘光瞥見地上的男人摸摸索索地半直起身,似是想要從口袋中掏出什麼東西。
亮閃閃的,還會反光。
是刀。
還沒待我驚叫出聲,便看見眼前的安室透快速且利落地給了他一記肘擊。
男人再次慘叫著摔倒在地上的同時,刀則出現在了安室透的手裏。
他確認男人已經昏迷後,直起身來,抬眼看向我:“你……”
我猛地衝上去抱住了他。
眼睛發酸,濕熱的淚水劃過我的臉龐。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
我聽見自己抽抽嗒嗒地說:
“謝……謝你,安、安室先生。”
“我、我、我要給你……加工資。”
“給、給……榎本小姐也加。”
對於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起初,安室透的身體有些僵硬,下意識地想要做出什麼反擊的動作。
女孩身上的清甜氣息湧入他的鼻尖。
理智追上了安室透的條件反射。
他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放鬆下來。
安室透感受著肩上傳來的溫熱觸感和耳邊驟然放大的呼吸聲,沒有把剛才的話繼續說下去。
許久,他也輕輕地回抱住了懷中柔軟的身軀,安撫性地拍了拍女孩的背。
“有我在這裏,別害怕了。”
“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