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大喝道:“李世民你聽著,我們後退百步,爾等指派一名武將出戰。你身後的幾個孱弱書生就不要派了,我突厥北方狼族,與舞文弄墨的書生決鬥,勝之不武,不合我狼族尚武之風。”
接著發下後撤百步的命令。
對岸的李世民鬆了一口氣,向左右歎道:“頡利果然不負我所望。朕昨日對慕容狄和薛延陀二將派來親信采用的利誘之術看來是起作用了。”
身後五騎背上的五位大臣,本是勉強端住麵上表情沒蹦,聽李世民這麼一說,頓時心中豁然,都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驚訝與崇拜。想不到這位不到而立之年的君王竟然於朝堂之上恩威並施了突厥將領,不由得敬佩之情泛濫於心。
其實今日隨行的五人心中都明白,李世民此次孤身攜五騎赴約,實際上是孤注一擲,勝似一場豪賭。賭頡利可汗會後撤百步,賭薛延陀、慕容狄二人會暗中助力。
他要為魏雄從北境調來的五萬精銳爭取時間,因為昨夜飛鴿傳書說魏雄主力已經到鹹陽,半日之內便可到渭水。接下來的比試,無論輸贏,他李世民都是贏家。
李世民凝望敵陣,胡號高鳴,敵人大後方的騎兵隊開始後撤。由於敵方人多,最遠的三旗部隊離前線足有半裏之遙。
隨著突厥大軍整個大後方均開始掉轉馬頭往後撤退,動勢蔓延至中軍,原先固若金湯的陣勢,已煙消雲散。由於戰馬不宜以馬股往後退走,必須掉轉馬頭,所以變成漫原的馬股,不斷去遠,蔚為奇觀。如此景象,敢說自古有戰爭以來,從未之有。
就在頡利可汗後撤之時,隨行的房玄齡,向昂首立於橋頭觀望突厥大軍動靜的李世民靠近幾步,耳語道:“陛下,今日一戰,微臣有一拙見。”
“但說無妨!”
房玄齡淡淡道:“敵方此時重整陣勢前,軍心已亂,且隊伍冗長,其盾箭兵陣由前鋒變後衛,今我方馬快,百步之地瞬即到達,盾箭手既缺後方支持,一擊可破,敗勢一成,對方將回天乏術。我方岸邊屯兵五萬,何不趁此機會衝過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李世民聽罷沉默了許久,轉頭看看地方兵陣又回頭望向身後五部精銳,若有所思地道:“愛卿所言也並無道理,但朕不能做背信棄義之徒。突厥兵力之盛,非眼前二十萬眾也,我大唐雖有精銳十部,然對戰於皇城下,百姓黎民生靈必遭塗炭。今日之事,朕心中早有打算,愛卿靜觀即可。”
房玄齡聽罷,心中波瀾微起,猛然見身後多了一匹馬,頓時心中明白幾分。輕撥馬頭,退回杜如晦身旁觀戰。
南陽王楚蕭此時一身戎裝,禦馬躬身與李世民並排而立。
“對方來將楚將軍可曾認識?”
“啟稟陛下,此人叫慕容狄,曾是微臣的手下敗將!臣曾經與他在潼關一役中交過手,其背上的烏木神弓使得出神入化,有百步之外中人眉心之能!”
“喲!是麼?那將軍今日一役,須且小心為上。若有斬敵將之機,可留他一命為我所用!”
南陽王怔了怔,回稟道:“是!陛下,微臣領命。”
君臣二人簡短寒暄的間隙,突厥將領慕容狄的身形已經在出現便橋之上。其實從長相上看,慕容狄更接近於中原人士,劍眉星目,臉部輪廓若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一柄黑木神弓縛於後背,手中兩柄“龍脊”,寒光隱隱。
隻見他雙手握於腰間匕首,雙目精忙如電,一股逼人的殺氣,越過便橋直撲而來,南陽王冷哼一聲,右手落到“天狼”劍柄之上,他雖對慕容狄沒有絲毫懼意,卻清楚曉得慕容狄是突厥一等一的高手,上次潼關一役,以天狼斬龍脊首,是趁其不備而偶得之,可慕容狄最危險的不是腰間的雙刺,而是背上的神弓。如果想在雙方兵陣之下震懾對方,隻得以剛猛霸氣的劍罡擋住其百發百中的穿心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