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十七年五月,京城梧楊街道的張家正在忙碌著。朝廷一道聖旨下來,張家老爺張升被免去禮部郎中一職。
張升年幼家貧,寒窗苦讀數十載,登高及第。得當時考官李仲賞識,一路官至四品禮部郎中。李仲官至禮部尚書,然大梁朝推行變法失敗,李仲貶謫毫州。張升亦受牽連,直接被罷免。
張升白手起家,高升時未有拋棄糟糠之妻高氏,如今落魄,也無嶽家可靠。文人一身傲氣,雖官至四品卻兩袖清風,一家老小的開支僅靠張升平日俸祿。
張家如今亂套,大娘子高氏自上午接完旨意,已經暈倒一次,醒來一次,又暈了過去。家裏全靠十三歲的女兒張青禾撐著。做為穿越人士,青禾已來此兩年,前世為農學專業研究生,隨導師出差時遇車禍而亡,也算是因公殉職了。此刻,她吩咐家裏管事媽媽將家中所有開支賬目奴仆人員清點,又命人去飄香樓找大公子,弓箭社找二公子。接著匆匆趕到高氏那,把了脈,開了副安神助眠的方子,讓房裏丫頭拿了藥去煎。
前世家裏祖傳中醫,耳濡目染,青禾頗有造詣。意外穿越,原本一心當米蟲,實在無聊練練中醫,古代女子看病多有不便,青禾竟意外在京城的官宦家眷中小有名氣。
所有事情已經安排好,青禾坐在堂屋中等他們回來。爹上午送李仲大人出行,想必也是快要回來的。
不一會兒,下人急匆匆來報,東盛伯爵府來人。
青禾冷笑,倒是來的快。
東盛伯爵府來的是伯爵夫人身邊的老人錢媽媽。
“青禾小姐,我們大娘子聽到張家出事,都急病了,派我過來瞧瞧”
“謝謝大娘子關心,如今家裏頭有些亂,錢媽媽見笑了”
“這我們大娘子這些話原是想跟你們大娘子來說的,瞧著兩位大娘子都身子不便”
“錢媽媽,您有話就對我說,也是一樣的”
“青禾小姐,前段時間去護國公家喝滿月酒,我家大娘子與你家大娘子相談甚歡,席間談起青禾小姐你和我們家三哥兒甚是相配,原是吃酒的玩笑話,怎料席麵後傳開,我家大娘子如今想來甚是不安,我們三哥兒是男子還好,卻白白誤了小姐名聲,故而今日特地來說一聲,也好叫外邊不要誤會”
自己原也不想高攀,隻是這家前後變臉太快,也是太難看。青禾臉上不作聲色。
“大娘子費心了,原也是沒有的事,如今說開也是好的”
“是,姑娘說的是,我這就回稟大娘子,也好叫她安心”
這邊錢媽媽前腳走,後麵爹爹他們就回來了。
“爹爹,哥哥,娘吃了藥已經睡了,我已請管家媽媽整理了一些家裏的賬簿,都在這兒了,你們瞧瞧”
三人瞧了一眼,不作聲。
“爹爹之前月薪50兩,咱家奴仆雜役十多人,吃喝開銷每月至少十兩,咱們如今住的房子是租賃的,每年一百兩,爹爹為官這麼些年,咱家也沒有置什麼鋪子、田地的產業,也沒有特別值錢的物件,現今手頭剩餘500兩銀子”
“爹爹,哥哥,家中遭遇此變故,你們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