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三奶奶差點跟人跑啦!
這事一傳出容府大門,整個禹州城都驚了。
那些未能嫁成容三的姑娘,大驚之下,更是恨的是咬牙切齒。
當年若不是她們母女仗著一點點恩情,硬要結下這門親事,她夏沅何德何能得以嫁進容府?這早不私奔,晚不私奔,偏偏要等到進了容府才私奔,結結實實的將那頂綠帽扣在容沉頭上,簡直是可惡至極。
不說這些愛慕之人個個捶胸頓足,痛惜不已。就是一些等著看容沉笑話的,最後也不免心有戚戚地感歎一句:這娶妻還是娶賢好。
想容家世代以孝傳家,家風嚴謹,當年容三叔祖父戰死沙場時,其叔祖母千裏迎棺,撞死在棺前。先帝唏噓不已,親筆題下“忠烈”二字賜予容府,如今這幅字供在容家祠堂不過幾十年,容家三奶奶就這麼明晃晃打了先帝的臉,若是真計較起來,容家為此獲罪也不是不可能。
符令沒想到她已經登上了禹州城的頭條,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此刻她正坐在一隻瘸腿凳上,輕吹米粥,喝得正香。頂上漏瓦間撒下的光柱裏,灰塵活躍地翻騰著,符令視若無睹的舔幹淨最後一粒米,覺得下頓還是多說兩句好話,要雙筷子吧。
再這麼舔下去,她都能跟她朋友家的那隻哈士奇一戰了。
窗框被人敲了敲,符令轉頭看去,見這次來收碗的隻有那灰衣婆子一人,心中就是一喜。
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婆子從窗條間伸進手,示意符令將碗遞給她。符令將手腕的玉鐲抹了下來,趁遞碗的時候一並塞進那婆子手裏,壓低聲音道:“這位媽媽,您看能不能再弄些吃的來?”
木陽的紅玉,晶瑩剔透,如有紅光縈繞。隻一眼便讓那婆子攥緊了手,她見身後無人,遲疑著應了:“三,三奶奶還要些什麼?”
“幹糧。”
符令怕她起疑,跟著解釋道:“幹糧能放,可以多吃幾頓。”
木陽紅玉觸手生溫,婆子心中天人交戰片刻還是臣服在了金錢攻勢下:“奶奶稍等,我這就去。”
暮色漸暗,等到月明星稀,園中安靜下來。飽餐一頓的符令就費力拆開窗子,墊著瘸腿凳子爬了出去。
兩日前她睜開眼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等喝了兩頓清粥,餓的兩眼冒花之後,她隻好接受她又穿了的事。穿了也沒什麼,可穿成私奔不成的婦人,這玩笑就開大了。
容府三奶奶夏沅,四年前隨母劉氏來到禹州,與容府三公子容沉定下了親事。因劉氏在定下親事沒多久就過世了,原身為母守孝三年,直到上個月才嫁進容家。
也不知原身怎麼想的,這才嫁進來就想私奔,可惜她連大門都沒逃出去就被抓住了,奸夫自顧自絕塵而去,隻留下原身想不開吊了脖子。等符令被送飯婆子的驚叫聲吵醒的時候,這具身體都快僵了。
不知是容夫人不想鬧出人命,還是想抓住奸夫一並處置。在這之後隻是命人將她關起來,不打不罰,就這麼每日兩頓稀粥吊著。
符令喝了幾日之後,覺得還是不能坐以待斃,先逃了再說。
她被關著的這間小屋在花園邊角,翻過牆就到了後門。此時後門的守門婆子已經鎖門歇息去了。符令躡手躡腳地走到牆下,借著月光搬了幾塊假山邊的石塊墊著爬上了牆。
好不容易爬上牆頭,符令又犯起了難。這牆結結實實連個落腳處都找不到,這麼跳下去萬一摔殘了可就完了。回身望去,遠處的亭台樓閣影影綽綽,如鬼魅般陰森。
符令坐在牆頭糾結了一會,琢磨著殘了也比沒命好,咬牙跳了下去。好在她一落地就順勢朝前翻滾了一圈,腳隻是扭傷了。符令怕剛剛聲響驚動了人,顧不得多看就瘸著腿融進了夜色之中。
清晨霧靄中,符令凍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等開城門,忙塞了幾塊幹糧,揉搓著雙手朝城門走去。城門口已聚集不少等著進城的人,她一瘸一拐的朝城門走去,在一眾等著進城的人群中,顯得極為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