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張東回來了。
大興十三年二月十三日,孫明常遷任經過平州城,路遇一男子帶著妻女逛街。小女孩活潑好動,遠遠跑開時不甚撞到孫明常。孫明常見小女孩唇紅齒白,不僅禮貌道歉,還邀他一起遊城。孫明常接受女孩的父親邀請,一同在城中遊玩,告別之際孫明常從包袱中取出了一盒家鄉的糕點送給小女孩。
大興十五年二月二十二日,宿州東北八百裏外的平州城出現了一種罕見的瘟疫。
此類病症最初隻出現在平州城西南部的平民區。病人高燒不退,滿麵紅暈。雖然大夫認真開了幾副藥讓病人回去煎服。但那人回去沒幾天就死了。
十五年二月二十六日,整個平州城男女老少無論身份貧窮富貴,感染者泰半。
病症明顯,病人第一天高燒不退,第二天渾身紅疹,第三天紅疹潰爛流膿,最後醫治無效死亡。
平州守丞林其珍果斷將城中居民與感染者隔離,分南北區而居。
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林其珍將其女派人送往宿州親戚家寄住。又於三月二十三寫了一封奏折,快馬加鞭派人送往宿州向陛下請示警告。
送信的小兵不熟悉途中道路,走了岔道耽誤了數倍時間。
六月十八日,奏折呈送到陛下麵前,離林其珍發出那封快報已經過去了八十五天。平州城瘟疫已經爆發,城中十萬居民死者泰半。經過守丞的堅決掌控,疫情最終被控製,沒有感染到其他城鎮。但林其珍一家五口人在七月二十日皆感染死去。
六月十八日,陛下撥款十萬兩,賑濟平州城幸存百姓,厚葬守丞林其珍及其家人並安葬感染死去的百姓。
七月二十日,洛施為其母慶賀壽辰之際被人匿名舉報私吞賑濟款。
八月十五日,洛施貪汙案證據確鑿,被判流放。
大興十六年八月二十七日,新帝即位,改年號為大慶。
八月三十日,新帝大赦天下,洛施和洛清河官複原職。
林其珍獨女,大興二年三月初一生,林攸,字星辰。
林其珍其母,與洛老夫人同父異母,為姐妹。
洛施,為林攸舅父。
季舟策劃了一次重回秀溪鎮的活動,她和許仙和星辰。
因為本來就是打算等事情等結束以後,自己就和茶茶一起故地重遊。而且那裏還是她和許仙相遇的對方。
現在為了星辰,就更有必要去一趟散散心了。
就這樣,她們將茶茶和綠蘿留下,三個人一切從簡地出發了。
左恪被季舟這樣留下很不高興,他看著她興高采烈地收拾行李,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小情緒,終於不滿地開口:“我們才剛訂親,你就要一個人去秀溪鎮這麼久?還不帶上我?”
期待和興奮從她的眼底眉梢漫出來:“不是一個人!還有星辰,和許仙,三個人。”
她伸出三個指頭在他麵前晃,似乎是在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左恪不知道,眉頭皺得更深地問:“還和一個男人?”
“哎呀,你不會明白的。我們是朋友。”她在他對麵坐下,飲了口茶抹了抹嘴道。
左恪盯著她,似笑非笑地說:“你帶上我,不然就你和林小姐。”
季舟被他盯得沒辦法,眼珠子轉了轉,歎氣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左恪垂眸想了想道:“那讓我派兩個人跟著你們。”
“監視我?”季舟撐著桌子站起來俯視著他。
“保護你啊,你們幾個在外麵我怎麼放心。”左恪深吸一口氣,無奈地說。
她轉而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彎下腰湊到他麵前,嬌聲道:“那你保證不監視我們。”
“我保證。”左恪看愣了片刻,拉著她的手坐下柔聲道。
“那我答應你。你真好,謝謝你理解。”季舟見他妥協了,也不介意溫言軟語地說兩句安慰。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雖然沒有網、沒有手機電腦、出行也沒有高速方便的交通了,但我們也可以在這裏生活得很好。我的意思是,我們三個人一起。住在一起可能不太現實,可比鄰而居倒是很有可能,而且也很有意思吧。”許仙的語氣輕快歡脫,卻異常的平靜而囉嗦,“而且,在一切都很慢的這裏,是不是也有可能經曆一次那種‘以前的車馬很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的細水長流的堅定、矢誌不渝的感情?老實說,我之前在外麵取景三年,正是懷著這樣的信念,所以我對未知的目的地充滿期待,也憧憬著我給他寫的一封封家書能讓他喜歡上我”
“我早就這麼做了。”季舟等他說完,慢悠悠地做出評論。
隻有星辰一言不發,隻是坐在草地上聽著兩人暢想未來。
“不過,你喜歡的人、是叫蘇青對吧?你能攻略下他嗎?”季舟身體向後,輕輕倒在後麵的柔軟草地上,又從懷中拿出手帕放在眼睛上好擋住太陽射過來的亮眼的光線。
“真正的喜歡從來不用攻略,都是水到渠成的事。”許仙也躺了下去,用一種半真半假的說教語氣答道。
“嗷,太可惜了。我還準備你放棄的話,就勉強讓茶茶和你過呢。”季舟捂著臉甕聲甕氣地開玩笑。
“嗯,你還是放棄吧。即使我得不到蘇青,那我也應該和你還有星辰過。”許仙眼波流轉,戲謔道。
“放心,我們會幫你的。對吧,星辰?”季舟拿下覆在眼睛上的手帕,翻了個身,對著許仙打氣道。說完,扭過頭看著星辰問。
“嗯”星辰微微歪著頭,又輕輕蹙著眉,澄澈的眸子眨了眨笑著點了點頭。
“那咱們商量一下,住哪裏好。你看我在中南,舟舟要嫁到江陵,星辰呢、估計是留在京都。咱們總不能各自這麼著吧,要過家家都嫌遠。”
“這個簡單,選出一個大家都讚同的地方來。我以前還覺得自己會在秀溪鎮上安家落戶呢仙仙你去的地方多,越周你都走遍了吧?你來推薦。”
“那就是京都。都城繁華,我家老母也樂意把家業搬遷到這裏來。哦對了,我房間裏的五百幅美人圖,等有機會了你們一定要看看。哦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美人兒,那都是我的財富。另外說起來,什麼時候我也給你們畫一幅!還有左恪、容和行不行?”許仙激動地坐起來,甚至想立刻把畫布和畫筆拿出來,老職業病了。
“哦、我也有這個榮幸被小畫仙畫到畫中?”季舟言笑晏晏。
“畫仙!你可以把‘小’字去掉了。”許仙呲著牙強調。
“你收藏了那麼多美人圖,看起來不缺模特。我有點好奇你有沒有畫過自己。”星辰靠在身後大樹上,嗓音清冽,娓娓動聽。
其餘兩人都愣了一愣,眨了眨眼對視片刻,都從草地上爬起來換到星辰的邊上躺下。
“嗨!你都說了我的模特多得數不清,我怎麼可能畫自己?而且你也見過我之前的樣子,那還是我瘦了一點的時候。在我出門寫生前,我胖得跟個豬一樣”許仙不滿地抗議道。
季舟趴在星辰的腿上,笑得渾身顫抖:“那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讓自己吃得那麼胖?”
“我、我這不是生活水平猛然變好,就躺平了嘛。”許仙也不好意思再提當日的囧樣,隻好撓了撓頭掩飾。
“其實我很羨慕你。”星辰單手支著下巴,安安靜靜地說。
季舟也笑得誌得意滿,點頭應道。
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們牽上馬又繼續趕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月到了秀溪鎮。
他們找了一家客店,先整頓洗漱一番後點了吃的回房間裏吃。從白天吃到夜晚,又叫了幾壺酒。
許仙臨窗而立,挺拔的身姿引得窗外很多姑娘頻頻仰頭向上偷看,他也很享受年輕羞澀的姑娘們的眉眼傳情,還對著下麵做飛吻,“還不錯哈?”他回頭滿麵春風地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