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剛準備逃離這裏,好幾個斷手攔住她的去路。斷手都是剛剛那些傀儡身上的,季川操控著他們撕扯掉自己的右手,帶著風刃迎麵朝雲芝芝斬下。
這個人看著修為跟她差不多,陰招倒是特別多!
雲芝芝在那一刹那間閉上眼,心裏盤算著自己能扛幾下。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身前忽然一陣風,帶著竹葉的清香,雲芝芝胸膛一震,她下意識伸出雙手,以一種近乎從背後擁抱的姿勢穩住麵前的人。
雲芝芝當時大腦宕機,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自己的胸撞到人家的背上了。
就……還挺軟的。
雲芝芝覺得她這個緩衝材料肯定彈性十足。
駱危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手持一把木劍,幫她擋下了所有的風刃。他手裏的木劍看起來平平無奇,上麵略微有浮光閃動,卻化解了五六道威力極大的風刃。
這另一邊的季川似乎感知到了什麼,一句“你”字卡在喉嚨,下一秒大口吐出鮮血。他因恐懼或體力不支而滿臉慘白,不敢在這裏停留多一分,立刻咬碎傳珠,從原地消失了。
隨著他的逃遁,六具無名傀儡和斷手一刹那間化為煙塵,與白霧一起被風吹散,四周逐漸露出這山野小路本來的麵目。
烏雲散去,漏出一輪彎月,天晴了。
雲芝芝扶著眼前的少年,緊張地不行:“駱危!你沒事吧!”
駱危垂下舉劍的手,劍上的浮光已經散去,根本沒被雲芝芝注意到。
他琢磨著,要不要吐兩口血裝得更像一些。
可一看到雲芝芝有些焦急發白的臉,駱危隻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有點疼。”
雲芝芝:“遭了不會是內傷吧!”
駱危:“……沒那麼嚴重。”
回到家後,雲芝芝再次問要不要去看醫修,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又皺起眉。駱危隻好同她解釋,沒有什麼大礙,緩個……七八天十幾天就好了。
雲芝芝瞪眼,能讓修士緩十幾天的傷還不嚴重嗎!
她見駱危柔柔弱弱的,個子雖高,可是身板單薄,那小腰一看就經不住折騰。更何況他此時麵容慘白,毫無血色,看著就特別心疼。
駱危也不問她今天這事發生的原由,默默收起劍就要回屋。
雲芝芝上前拽住他的衣袖:“那幾道風刃那麼厲害,你怎麼能扛得住,我真的擔心……”
駱危:“我用劍氣化解掉了,無礙。”
雲芝芝見他唇色蒼白,說的話一點都沒有可信度。
從少年口中說出的那句輕輕的“有點疼”在腦海裏回蕩,雲芝芝心都揪起來了。
可她見駱危回房間,像是真的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自己也隻好回屋裏。
雲芝芝第二天一早跑去附近的醫館,買了好些療傷靈藥治愈草藥。她還特地跟醫館裏的醫修打聽,修士要是受了的內傷該怎麼辦。
醫修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看到雲芝芝進來,先是驚了一下。雲芝芝沒有戴平日裏的麵具,他半天才認出她,原來是前幾天賣靈符的戴麵具的女孩。
雲芝芝並沒有跟醫修多說什麼,付了靈石後就走了。
雲芝芝抱著上好的丹藥草藥,跑回了家。她照著醫修囑托,從裏頭先選了幾粒丹藥出來,跑去敲駱危的門。
駱危拉開門,就瞧見她懷裏抱著丹藥盒子。
雲芝芝一股腦把自己的東西推給他:“這裏有療愈丹和清靈丹,都是上品。”
駱危:“不用。”
他這神情跟她見過不愛吃藥的小孩一模一樣。
雲芝芝哄他:“我知道你們劍修不在意這些小傷,可我心裏過意不去。昨天那個壞蛋的招式那麼狠,你承下那麼多道風刃,想必很痛。”
今天她自己還覺得靈府裏隱隱有些刺痛,她都沒被風刃刮到就已經這樣了。就算有劍氣護體,駱危到底比她低幾個境界,怎麼可能無礙。
駱危:“……”
雲芝芝:“我還問醫修,內傷都看不出來,很可能會傷及靈府,如果來不及治……”
不等她說完,駱危伸手把她手裏的丹藥一一接過來,雲芝芝見他肯收下了,愉快地綻出笑容,這才對嘛。
雲芝芝指著裝著清靈丹的紫檀盒,柔聲道:“這個要四個時辰吃一次,溫水吞服,三天就行。”
“療愈丹是一天兩粒,這裏有十粒,大概吃五天。”
駱危卻沒怎麼聽進去。
他長睫垂著,淡然地略過每盒丹藥,反而注意到了雲芝芝拖著丹藥盒子的手。
女孩皮膚細嫩透白,指尖微粉,手腕上掛著一串紅珠,撞在盒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回過神來時,雲芝芝已經推著手把盒子塞給他。
“我說完啦,這些你收好。”她的語氣有些像哄孩子,“要好好吃藥!不要讓我擔心!”
……
雲芝芝已經上樓了,駱危還抱著盒子坐在椅子上,他慢慢摩挲著丹藥盒上嵌著的木質花紋,不知道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