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隻是噩夢。”
奚嫵寬慰著,她看向許舒兒帶來的花籃,花籃裏放著十支牡丹纏花發簪、五支梔子花纏花步搖和一些其他纏花小飾品,各個精致漂亮。
“這是打算明日送去繡春坊的?”
“是。奶奶身體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明日應是不能陪姐姐下山了。”
“怎麼會忽然身體不舒服?嚴重嗎?”奚嫵語氣略急,“我昨日去,奶奶精神不是很好嗎?”
“姐姐不知道,奶奶她貪涼,這幾日又忽冷忽熱,一時風寒入體,服了藥應該還要再養幾日。她一人我也不放心,所以這些纏花,我想拜托姐姐明日幫我帶給春娘。”
許舒兒說著,將一花籃首飾遞過來。
許舒兒父母雙亡後,許奶奶帶她長大,她也跟著許奶奶學得一手上好的纏花手藝,做出來的發簪首飾得姑娘家的喜歡,家裏也多些錢財進項。
如今許奶奶生病,許舒兒自然不能安心下山。
奚嫵明白她的孝心,她接過花籃:“你安心照顧奶奶,明日可要我尋個大夫回來?”
“暫且不用,倒是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很晚睡?你瞧瞧你眼下的青黑,都快遮不住了。定是最近又晚上趕著畫那些圖紙,剛剛才會靠著欄杆就睡著了。”
許舒兒有些念叨,奚嫵含笑聽著。
小姑娘性子本來有些靦腆,奚嫵剛認識她的時候,許舒兒甚至不敢看她,如今倒是常常念叨她,一見她不愛惜自己身體定要念叨許久。
奚嫵捏了捏她的臉,笑著截她的話:“好,我知道了,圖紙今日已經畫完了,今夜我好好睡。明日將東西交給春娘後,我便休息一段時間,保證不再晚睡。”
“這可是姐姐說的,若是姐姐又騙我,小心我來看著姐姐睡覺。”
“哪敢呀,我的好舒兒,快回去照顧奶奶吧,明日我給你們帶好吃的。”
奚嫵推著許舒兒往外走,許舒兒也不惱,抱了抱小貓,嘀咕一聲“又胖了”。
雪花不知道是不是聽懂那句“胖了”,嗚嗚地叫了幾聲,像是在反駁。
奚嫵看著許舒兒走遠,也掂了掂它,對著它圓溜溜的藍眼睛讚同道:“你確實該少吃些了。”
這重量真是一日日明顯增加。
“走吧,我們回去睡覺,給我暖被窩。”
雪花許是真的聽懂那句胖了,翌日天未亮,一雙軟乎乎的肉墊就踩上奚嫵的手背,然後又得寸進尺地撲在奚嫵的臉上。
奚嫵被它弄醒,見天未亮,抱著它翻了個身,小聲威脅:“再陪我睡一會兒,不然今日不給你帶小魚幹。”
雪花被她緊緊抱在懷中,掙紮不得,呼嚕著一會兒竟也睡著了。
當金色的日光透過纖薄的帳子灑進來,奚嫵悠悠轉醒,她一低頭對上某隻貓幽怨的目光,笑著將它從頭到尾摸個遍,在雪花即將炸毛的邊緣,心滿意足地起床做飯。
春日裏陽光燦爛,下山的山道兩旁繁花盛開,奚嫵攜著一身花香進城,白色的麵紗遮住大半的麵容。
她一走進繡春坊,正在迎客的春娘一轉頭看見她,抬手招了個夥計過來繼續招待客人,自己笑容滿麵地走到奚嫵麵前。
“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可要催你去了。”
“那看來我來得還算及時,可不敢叫春娘催我。”
“我開個玩笑罷了,我信你,這次時日這麼久,定不會讓我失望。”
春娘一邊說著一邊掀開後屋的簾子,挽著奚嫵坐下,她倒杯熱茶遞過去,才看向奚嫵帶來的那些圖紙和繡品。
奚嫵一邊喝茶,一邊注意著春娘的表情,眼見春娘眉眼笑意愈盛,她心裏忐忑也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