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她就是受天道所眷的大氣運者?!”
溫琉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雲鎖煙,又看了看仍舊昏迷未醒的鳳釵,聲音有些發顫,“可、可我沒看錯的話,她隻是一個凡人啊!”
“對呀,凡人怎麼了?”雲鎖煙輕描淡寫地說著,從懷裏拿出隻瓷瓶,在掌心磕了磕,倒出一枚瑩白如玉的丹藥,“雖說修真界素有規矩,我輩修士一向需得與凡人界劃清界限,不然恐遭天譴……”
她跪坐在鳳釵身側,一手環住其肩膀,將對方的身子半抬起;一手則用指尖撚著丹藥,湊到鳳釵唇邊,動作輕柔地喂進了她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豐沛且溫和的靈氣開始在經脈中流淌,鳳釵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蒼白的麵容上也漸漸有了血色,神情放鬆,顯然已經成功脫離了方才瀕死的狀態。
看著她的變化,雲鎖煙唇角微勾,把瓷瓶重新收回懷裏,慢吞吞補上了剛才未完的話語:“但你又怎知,她此刻出現在我二人麵前,便不是天道的意思呢?”
“——!”
溫琉璃一怔,在反應過來雲鎖煙話中的真意後,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所以,你是說……此番用還春丹救她性命,其實乃是天道的安排?”
溫琉璃在醫術上的造詣尚可,完全能看得出來,那姑娘身上傷勢過重,又加上從高崖跌落,整個人幾乎隻剩下了半口氣,全憑意誌力在堅持,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然而,且不說這離魂崖下根本毫無人跡,即使運氣好碰上了凡人界的醫者,在麵對此等重傷,恐怕也是回天乏術,隻能讓那姑娘獨自等死。
因此,小師妹用修士醫治傷病的還春丹救她一命,果然是順應天道之意……
見溫琉璃逐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雲鎖煙眨了眨眼,抬手掩唇,故作神秘地搖了搖頭,不肯正麵作答她方才的問題。
“天機不可泄露。”
……
鳳釵再度醒來時,隻覺得通體舒暢,不僅腰間的劇痛消弭無蹤,就連周身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麻木僵冷也仿佛從不存在一般,讓她不由得恍惚了半晌,以為自己已經命喪離魂崖下,到了陰曹地府當中。
不過……地府竟然也會栽植如此茂盛秀麗的花草麼?
鳳釵側著頭,閉上眼睛複又睜開,在確認眼前的花朵並非幻象之後,才恍然地勾了勾指尖,呼出一口濁氣,心下既茫然又驚喜。
她居然還活著?!
“——是啊,你當然還活著呢。”
含著淡淡笑意的少女嗓音驀然自身邊響起,把鳳釵嚇了一跳,猛的抬頭,接著便毫無防備地撞進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裏。
這、這……
鳳釵努力想讓自己不要如此失禮,然而卻根本無法將目光從對方臉上移開。
她還從沒見過這樣美貌的女子,就像是從畫像裏走出來的神女一樣……
“喂,姑娘?你這是怎麼啦?”
雲鎖煙歪過腦袋,見鳳釵直直盯著自己,似乎正在發呆,不禁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臉頰,衝溫琉璃問道:“師姐,我臉上有東西嗎?”
“……”溫琉璃抄起手,翻了個白眼,“沒東西。”
“那她……”
“可能是剛剛死裏逃生,太激動了吧。”
溫琉璃一邊敷衍,一邊上前半步,俯身把絳血草塞進雲鎖煙懷裏,催促道:“天色不早,人也救了,從這裏回宗門要三個時辰,我們還是快些啟程吧。”
雲鎖煙猶帶遲疑地“哦”了一聲,把絳血草裝進袖子裏,正欲起身時,卻忽然感覺袖口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她垂下頭,與臉頰泛紅的鳳釵四目相對,聽到後者的聲音低低響起:“我名鳳釵,先前因被仇家追殺而不慎落崖,還未多謝兩位姑娘的救命之恩……”
“誒誒,不是兩位,沒有我!”
修真者最重因果,溫琉璃可不敢隨意認下天道之女的恩情,趕忙蹦到一邊,指向雲鎖煙,“是她救了你,同我可沒什麼幹係!”
“唔……舉手之勞罷了,稱不上什麼恩情。”
雲鎖煙瞥了溫琉璃一眼,知曉師姐的謹慎,於是隻笑了笑,順手將有些不安的鳳釵半扶起來,溫聲道:“況且照方才的情況,實話實說,若非鳳姑娘求生之意堅定,恐怕還等不到我們來救你呢。”
“不,姑娘的大恩大德,鳳釵沒齒難忘。”鳳釵搖了搖頭,“我重傷在身,從高崖跌落,幸好借崖壁上的幾棵孤鬆減緩了墜勢,又遇上兩位姑娘心善,不然隻怕……隻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