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段雀桐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房門,就看到家裏的三隻貓排排蹲,在門口迎接自己。
她踢掉鞋子,陪著它們玩了一會兒,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爬上了床,這一天她心裏一直亂糟糟的,看著屋頂的吊燈,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撈過一旁的手機,翻看著裏麵的聊天記錄,沒有難受,隻覺得悵然。
昨天晚上,原來的同事說要給她介紹一個對象,說對方是航空公司的空管,年薪30萬,高高瘦瘦的,長得還很帥,比她大一歲,是她侄女兒的上司,人特別優秀,就想找個老師。
同事一下子就想到了段雀桐曾經跟她說過“找不到合適的幹脆就不結婚”的話,隻覺得這是天賜的姻緣,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段雀桐隻聽劉老師的描述就有些心動,這個人各方麵都符合她的審美,可以說是這麼多年她遇到的最好的相親對象了。
可年薪30萬的帥哥大可以選擇剛出校門,年輕鮮嫩的小姑娘,段雀桐知道自己的年齡不占優勢,所以一再叮囑對方要把自己的情況說清楚。
段雀桐出身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說出去也能被人讚一聲高知家庭、書香門第。
段雀桐的爺爺和外公是同事,兩個人一個研究古漢語,一個研究中國古代史。她的父母是典型的青梅竹馬,就連畢業後都沒分開,一起進了話劇團。年齡到了,順理成章地就結了婚,過了幾年浪漫的二人世界後,先後有了她和弟弟。
段雀銅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一路被誇著長大的,她相貌好,成績優異,可能是自小受到的文化熏陶,小小年紀就能寫出文質兼美的文章來。
畢業後,聽從長輩的安排,當了一名老師,她也挺喜歡校園單純的環境。隻是教書十年,她卻並沒有得到多少職業上的幸福感,反而發現自己的路子越走越窄了。
尤其是當初和她一起入職那些人,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隻有她仍是單身一人,總覺得和她們格格不入。
說是逃避也好,突破也罷,前年的時候,她開始關注高校招聘情況,努力了一年後,終於,踩著34歲的尾巴成了一名大學老師。
本想著大學的環境更自由,也更開放,卻沒想到,這隻不過是從一個籠子跳到了另一個籠子裏罷了。
而且現在一切都要從頭再來,在工作能力和經驗上,段雀桐是個老手,但對於新的單位來說,她仍是個新人。
新人就注定沒有話語權,段雀桐本來應聘的是中國古代文學的講師,可入職之後,卻被安排到了學生處搞行政。
段雀桐去找了校長,校長十分和藹地對她說:“你在大學的時候就擔任過學生會主席,管理和組織能力肯定都十分出眾,隻教書就大材小用了,趁著年輕、有衝勁,好好幹,到時候給你提幹。”
這明顯就是不同意的了,提幹更是領導擅長的畫餅技術,可是段雀桐卻是不能拒絕的。
學生處日常瑣事很多,到了開學季和畢業季更是忙的焦頭爛額,有的時候還要加班。
大學老師,聽著光鮮,工資卻低得可憐,一個月扣掉保險和公積金隻有三千,還沒有她之前在中學掙的多,好在段雀桐會在網上接一些文案工作,掙些外快貼補生活。
當母親打電話來說:你也別太挑了,找個差不多的就行了的時候,她真的是心酸的想哭。
她挑剔嗎?母親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她爸多帥啊,對她媽還好的不得了,她要是能遇到她爸那樣的早就嫁了。
可是,她不是沒她媽那樣的的運氣嘛!
段雀桐總想著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想找一個看著順眼,性格也合得來的男人結婚,這能算挑剔嗎?
段雀桐自己也搞不清楚,她說話做事有分寸,工作能力出眾,和朋友、同事相處的也都十分愉快,為什麼在感情上卻屢屢碰壁,從大學畢業至今,相處時間最長的一個也才三個月,兩人最後默契地不再聯係,最後那段不算戀愛的戀愛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朋友曾經說她看著沉靜溫柔,實則太過高冷了,男孩子就算看上你也不敢跟你表白的,你要學會撒嬌、要會作!
朋友說的話她都懂,可是段雀桐真的做不來,30多年的性格已經養成了。
有時候她也會想為什麼會這樣!思來想去,很可能是她上學的時候太聽話了,老師說不要早戀,媽媽說要和男生保持距離,她全部乖乖地照做。
段雀桐大學讀的又是師範專業,放眼望去都是女生。偶爾看到順眼的也隻是暗戳戳地眼饞,矯情地等著人家來追,真有人想要追她了,又想東想西地當起了縮頭烏龜。
人家看她沒反應就去追別人了!然後段雀桐又會矯情地安慰一下自己,“幸好沒鬆口答應,要不然這人也太花心了吧!”
等到開始工作後所接觸的圈子又太窄,父母相中的又不是她喜歡的,就這樣一拖再拖,把自己拖成了個老姑娘。
不過,段雀桐受家裏長輩的影響比較深,很有一種“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