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笑,嘴角也會嬌俏地上揚,那女孩回過身,散開束在頭頂的長發,一眨眼便暗淡了遊輪上的紙醉金迷。
韓熙睜開眼的時候,懷疑自己的魂魄離開了。他看到身著浴袍的女孩站在陽光下曬頭發,抖落的水珠凝成彎曲的傳奇,發間漏過的不僅是夢幻的光束還有韓熙心跳的節拍。
女孩察覺他醒了,並未回頭,埋怨道:“昨晚你吐了我一身whisky!”
她的聲音卻久久停在耳邊,像一股注入靜脈的溪流,綿柔溫和。那麼美好的背影,散著淡淡的洗發水味道,空氣變得稀薄起來。很久沒有動過畫筆了,此刻的韓熙生出一種久違的不可遏製的願望,他想為她作畫。
韓熙就這麼看著那個女孩子,半天才說了句對不起,抽出錢包裏所有現金,想要直接塞給她又轉向身邊的櫃子,工工整整擺在了上麵。隨後才道:“拿去買衣服吧。”
她懶懶轉身笑起來:“一對年輕男女大清早在遊輪的套房裏浴袍相見,男的遞給女的一疊美元,這個畫麵是不是很容易讓人想歪了?”
他搓搓手,嬌小的曲線在他眼中零落成燼,竟是藍茵。
在酒局宴會上見過幾次,他刻意避之,她也不屑攀談,兩人都以孤傲的姿態睨視對方。
韓熙甚至不曾注意,藍茵二字,帶了兩個草字頭,這名字賦有花草之意。
“藍茵。”他停頓了一下,抬眼又落下,語調很輕,“我就是allen”
“故弄玄虛請我們來的人原來是你。”藍茵清澈的影子像被陽光洗滌過,她無謂聳肩,數了數那筆錢,不客氣地收下了,“韓同學一定是學管理的吧,你的魚塘堪比大西洋,我家從北京搬到上海這幾年,在我身邊自稱跟你交往過的姑娘少說也有五六個,而這群沒腦子的魚沒有一個說你的不是,全都對你念念不忘又一點兒都恨不起來。”
韓熙的血液猛然收縮,他換了一副倨傲的皮囊,鬆了鬆手指關節:“你很能打,要不要跟我試試!”
“我跆拳道段位可不低,你想死,那就比劃比劃。”藍茵轉動腳踝,將那齊腰的卷發攬到胸前。
十幾個回合,旋轉屈伸時遠時近的腿法完全是毫無威脅的無效擊打,藍茵氣急敗壞卻無力製勝,雙臂被韓熙用一隻手鉗在頭頂,身下是柔軟的床,身上是陌生男子的重量。
藍茵似乎很享受這麼近距離地看他,讚道:“你的唇形好漂亮。我輸了,你想做什麼都行。”
“那麼,就把你所說的那副畫麵變得更加讓人想入非非,一對年輕男女大清早在遊輪套房裏赤身相見,怎麼樣?”韓熙溫柔笑著,緩緩湊唇而來。
她沒有閉目也沒有躲閃。吻沒落下,溫熱離身,她的失落溢於言表。
韓熙很認真地對她說:“三角貓的功夫不要到處裝女俠,這世界不會因為你那麼點正義感而改變它原來的樣子!”
“站住!昨晚你拉著我不鬆手,把我留在房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睡在一起過。全身上下被你摸遍了,你要對我負責!”藍茵起身想要攔住他,隻怪床的彈性太好,她竟被身下的力道直接彈到了他懷裏,她的唇不偏不倚貼上那片薄薄的耳垂。
他扶住險些摔倒的她,偏過了頭,將浴袍褪下一半:“怎麼負責?大不了你也把我全身上下摸個遍。”
“誰稀罕!”她直白地望著他的腹肌,“我要你……把心給我!”
她的話很潦草,帶著輕浮,沒人會當真的。
可韓熙願意信,他也想找回自己的心,交給一個明媚的人。他不會知道,此刻,他的眼神有多溫柔,多渴望,又有多麼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