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文黎呆愣愣走進去,季澈把身後的木門“咯吱”一聲合上。

“複原費。”季澈強調。

文黎指尖觸摸著冰冷的桌麵:“也就是說,吳玉把當年這間屋子的樣子……照原樣複原了?”他走到床邊,在床上坐了坐。

硬板床很有年代感,側頭看去床頭上還貼著大大的雙喜字。

文黎坐了幾秒,忽然表情一變,點手叫季澈過來,季澈看他表情嚴肅,便放下手裏的相框朝他走過來,文黎起身在床前蹲下,他示意季澈注意看床下麵,然後伸手猛地撩開床單——

床下四麵空空蕩蕩。

文黎站起來樂:“嚇你一跳吧?”

季澈蹲著一直沒起來。

文黎笑了一會兒,愣了愣,以為他真嚇到了,又重新蹲在他旁邊,往床下再次看了一眼,可床下還是空蕩蕩的,眼前所見隻有床單垂落。

“怎麼了?真嚇到了?不會吧,我不是故……”文黎下意識伸手去揉按季澈的後脖子——他帶刑偵隊的時候安慰誰就這套動作。

沒想到季澈還是沒反應,隻是呆愣愣看著床底。

文黎反被嚇到了,他趕緊單膝著地,拽了拽季澈的耳朵,又捧過他的臉:“醒醒!別嚇我!你不會……看見什麼了吧?”

季澈濃黑色的瞳孔看向文黎,文黎覺得自己汗毛逐漸根根直立。

可季澈忽然扯起一個狡黠的笑。

文黎坐一旁的椅子上了。

“……你有毛病啊!”文黎開始雙標,“沒事嚇我幹什麼!”

季澈伸手似乎想要揉他柔軟的頭發,但手掌懸在半空卻被文黎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愣了愣,隻好收回去。

“隻許隊長放火,不許隊員點燈。”季澈笑著說。

“對不起!行了吧!”文黎像隻炸毛的貓,一屁股坐在床上,把過長的白大褂的袖子挽了上去,撈過旁邊床頭櫃上放著的東西拿著看。

——那是一把剪刀。

“剪刀怎麼放床頭櫃上?”他順手放在床單上,拿過剪刀下麵墊著的幾張紅紙翻看著。

“這上麵也沒寫什麼字……好像是拿來剪紅雙喜字的?”他把那張最上麵的已經對折過的紅紙打開,對比了一下床頭上貼著的紅雙喜,果然大小差不多。

“這麼看來,趙紅花和吳葉平當年也算是窮苦夫妻,囍字得自己剪,還有那邊,罩電視機的罩子也是自己動手編的吧,旁邊籃子裏還有線和鉤針。”文黎站起身來,走過去拿起籃子裏的鉤針看了看。

“這還原的真夠細致的……可是吳玉是怎麼知道他爸媽當年的屋子是什麼樣呢?”

文黎像是自言自語,又偷眼去看一旁的季澈。

季澈不說話,也沒回答他的話,隻是看著桌上的一些小物件。

零碎擺件,筆筒,空白信紙,還有一個相框。

文黎走過去,相框裏麵的褪色老照片是一男一女,女人穿著一身紅舞裙,坐在椅子上拿著剪刀和紅紙在裁剪,男人一身黑西裝外麵套著白大褂,站在她身後低頭看著她笑,背景是類似辦公室的地方。

應當是趙紅花和吳葉平的合照。

季澈把相框轉過去,背麵的字是:“嫁衣要繡荷花,紅花最愛荷花。”沒有署名,想來應該也是吳葉平的語氣。

“荷花嫁衣……不就是趙俺在電梯裏拿的那一件嗎?”文黎若有所思,“難道真是趙俺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可是動機是什麼?即使趙紅花有意不遵守村裏的習俗,但她也隻是不想害自己和孩子而已,身為親生父親,尤其還是村長,對此難道不應該是包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