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嘉禮確定保送後,叔叔嬸嬸隔三差五的擺酒請客。隻要一有機會甭管什麼場合,嬸嬸也要把這事拿出來大說特說。
江嘉禮提前進入了畢業流程,把堆滿房間的模擬試卷撕的粉碎。
隻有斯星燃像往常一樣,蹲在空調外機上,饒有興致的看星星看日落。
或許人生總有幾次會被上天眷顧吧,斯星燃蔫了十八年,難得踩了狗屎運,不用受高考的折磨,能上一個好大學。
“茄子。”在大家稚嫩的聲音中,他平淡無味的高中三年結束了。
斯星燃打著哈欠在主席台下,聽著校長飽含不舍的回憶往昔,他企圖在舊時光中翻找一些記憶,但還是一無所獲。
他的三年悄無聲息的結束了,連班級的散夥飯都沒人叫上他。
——
叔叔嬸嬸在機場輪番跟江嘉禮擁抱,嬸嬸囑咐170x170的“正方體”小胖子要按時吃飯。
終於要離開這裏了,他沒有半點不舍,甚至心裏還有一些期待。
斯星燃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艱難的推著,比他自己還重的兩隻旅行箱。他背後的編織袋鼓鼓囊囊,裏麵塞著一床十四斤的棉被和枕頭。
明明是天之驕子,卻被一堆行李壓彎了腰。斯星燃狼狽不堪像個四處逃竄的難民。
江嘉禮像個文藝青年背著吉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優雅的推著像鞋盒般大小的旅行箱。
根據高德地圖的指示,他們將在杭州東站乘坐zx7274次列車前往卡爾斯賓大學。
“zx7274次列車嗎?沒有聽說過……不過車票是真的,可是我沒有聽說過有這般列車。”值班人員看著電腦搖頭給出答複。
“什麼鬼啊。”斯星燃在人群中抓狂,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兩隻巨大的旅行箱耗光了他的體力。
“既然車票是真的,先檢票去候車吧。”江嘉禮大步的往檢票機走去,絲毫不管後麵艱難前行的斯星燃。
候車大廳被冷清的月光籠罩著,窗邊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孩迎著陽光,安靜的坐在椅子上。
斯星燃又餓又累,默默的卸下身後巨大的編織袋,整個人蜷縮在冰冷的椅子上。他的意識逐漸迷離,靈魂漸漸地飄進黑暗中。
江嘉禮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候車大廳隻剩下斯星燃和那個男孩。他不敢說話,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
男孩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流露出活了萬年的成熟和穩重。
斯星燃索性也坐起來,在月光中與男孩久久的對視。
“哥哥,好久不見。”男孩輕問。
“誰家的孩子丟了?”斯星燃在空曠的車站大喊。
“你不認識我了嗎?”男孩有些失落。
斯星燃茫然的搖頭。
“你還記得這個嗎?”男孩的臉湊近斯星燃,他腥紅的雙瞳裏流淌的火光,眼底像一麵鏡子映射出斯星燃原本的樣子。
斯星燃全身僵硬,像身處絕境般,整個人在那火光裏找尋出身體裏隱藏的巨大能量。
“喂!”江嘉禮嫌棄的晃醒他。
“你可真夠丟人的啊~”江嘉禮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斯星燃輕問。
“我壓根也沒走,是你在椅子上睡著了,還大喊大叫的。”江嘉禮友善的提醒。
“這車列車時刻表上根本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欺負新生的把戲。”斯星燃小聲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