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都城,皇宮蕭雨閣裏。
一位白發婆娑的老人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周圍的侍女侍從們跪了一地,全部低著頭,他們眼裏飽含著淚水,空氣中彌漫著悲傷。
沒有人知道在這位太皇太後的床邊正飄著一個微微透明的靈魂,要是有人能看到她的臉,就能認出這是文安郡主,徐薇瑤。
準確的說,是死在和親路上的徐薇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死後的徐薇瑤不久前發現自己回到了太皇太後的寢殿,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的她,試著走了兩步,可沒想到自己的身體輕如柳絮,瞬息間就飄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隻可惜她活動的範圍隻能在太皇太後的寢宮裏。不過就算這樣,也讓她知道了不少宮廷秘事……
突然太皇太後用盡所有的力氣,抬了一下手,仿佛要抓住些什麼,嘴也張了張,可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離著最近的徐薇瑤卻看出的她的嘴型,“熠兒。”
熠兒?蕭淩熠?徐薇瑤在心裏想著,看來太皇太後到臨走的時候,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個英年早逝的少年將軍蕭淩熠。
一旁的侍從看見太皇太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語氣中帶著悲傷的衝著門外喊道。
“太皇太後薨了。”
地下跪著的侍女侍從們再也忍不住了,傷心欲絕,嚎啕大哭。
一旁的徐薇瑤也有些動容,隻可惜現如今的自己,已經沒有眼淚能夠從眼裏流出來了,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也離開了……
徐薇瑤感覺身體很累很累,頭也暈暈的,本來是以為自己傷心過度,可漸漸的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的開始消失不見。
她苦笑一聲,索性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自己一點點的消逝,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啊。
還來不及想太多,她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慶曆三年,邊塞黔州將軍府。
將軍府外,前前後後十幾輛馬車在外麵候著,仆役們匆匆忙忙的在角門進進出出,一趟又一趟的搬著行李。
隔了一條街的酒肆裏,幾個人東張西望的往這邊看著,時不時的還嘀咕幾句。
“這是怎麼了?將軍府的下人們怎麼還忙來忙去的?”
“這不是咱們的蕭將軍打贏了羌族麼,前幾天剛下達的聖旨,讓他們回晉都領賞呢。”
“那他們還回來嗎?”
“你這不廢話麼,將軍的家在這裏,怎麼可能不回來。”
“之前將軍也打贏過勝仗啊,怎麼沒有去晉都領賞啊?”
“這我上哪知道去!”
……
將軍府的書房裏,蕭淩熠正整理著一些文件,突然打了個噴嚏,“阿嚏。”
“將軍,昨晚天氣漸冷,您是不是有些著涼了?”一旁幫著整理的副將李執,抬頭看著蕭淩熠關心的問道。
“無礙。”蕭淩熠伸手輕握,碰了一下鼻子,又仔細的看著麵前的資料,看看是否有遺漏,有些不重要的,他就扔進火盆裏,燒了。
李執搖了搖頭,每一回打完仗後,將軍的身體就會虛弱一段時間,不知是因為神經一下子放鬆,使積累的病一起複發了,還是因為舊傷未愈。
李執拿起一旁的鬥篷,披在了蕭淩熠的身上,攏了攏,幫他把前麵的帶子係上,又走到一旁,把窗戶給關上了。
蕭淩熠眉毛微皺,小聲嘀咕著,“我還好,不冷。”
李執沒有聽他所說,而是感覺屋子裏沒有風了之後,就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您看一下,還有沒有什麼紕漏。”李執把手裏整理好的那些遞給他。
蕭淩熠接過後,看都沒有看直接放在一旁,繼續手裏的工作。
“喂,你好歹看一眼啊。”李執雖然身為副將,但和蕭淩熠也是一起上戰場,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兩個人雖然為上下屬,但私下裏的相處,也相對會隨意些。
“你整理的,我還能不放心?”蕭淩熠心裏清楚,李執有時看起來會不著調,但遇見正經的事情上,從來不掉鏈子,尤其是這種細心的活。
“好吧。”李執兩手一攤,不再言語。
這時,阮傅從門外走了進來,雙手在胸前抱拳道,“將軍,都已經收拾好,可以出發了。”
“嗯,我知道了。”蕭淩熠頭也沒抬的說道。
“這……”阮傅不知道將軍是何意,抬頭看向李執。這再不出發,時間就來不及了,可能就得在路上過夜了。
李執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點了點頭,看著還在認真的蕭淩熠說道,“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再說你又不是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