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辦法的,”靈禁滿不在乎,反正這些事又不需要他操心,“陳兄以為,小弟所言如何?”
陳玉答:“甚佳。”
“既然小弟有辦法讓陳兄知曉且信服小弟的說法,那相信以陳兄的本事,定也可以讓其他軍閥信服您的話,南疆在重明統治下苦了許久,相信諸位將軍皆有體會。”他又拎起茶壺,忽然發現壺中沒水了,轉頭看向小靜和木頭站著的方向,想讓對方再接一壺來,沒想到那裏早已沒了人影,他回頭看,陳玉衝他點頭:“早已離開,在你坐下後不久。”
原來是見他們要談論正事,便離開了。靈禁放下茶壺,反正也不渴,下意識的灌茶隻是習慣而已,他示意陳玉繼續問。
陳玉從善如流:“不知小兄弟有何方法,可以讓我的軍隊……”
他這話其實說不出口,作為一個敗軍之將,陳玉不僅沒有吸取教訓,反而要問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自己要怎麼辦。隻是自己威信不足,隻是一個平民,萬萬沒有那些頭頂著“前朝王族遺孤”、“世家大族嫡子”的人有影響力,何以擔起軍隊?不過是他長了一雙識人的慧眼,好不容易快要成事兒了,卻被大軍閥盯上,聯合著將他團滅。他如今能有條命在,是那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們拚死相護。他想報仇,也想天下安平,隻是不知道具體怎麼辦。今日靈禁幾句話確實是說醒了他。讓他本來是如同被關在黑匣子中悶頭苦惱,毫無辦法,靈禁的話便是在黑匣子上砸出了個洞,有光透過來,照的透亮,閃到他的眼睛,讓他從頭到尾寒戰一通,然後悟了。
隻是這由靈禁設想的未來固然好,他現在無兵無馬,殘部還未尋到,縱然在這亂世中有千般報負,仍是隻落得四個字:
無能為力。
“還有人可用。”靈禁十分清楚,這人在愁什麼,開口提醒:“你忘了,南疆最善戰的那一族。”
以不到重明三分之一的疆域和十分之一的人口,幾乎每年都不甘寂寞,要在重明邊界鬧上一鬧,並且在殤帝還未長成前,幾乎年年都要把重明打得屁滾尿流,哭天喊地,重明國稱為東夷的那一族——羌蕪。
陳玉皺眉:“可是……”世人皆知,重明國滅,羌蕪族亡。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靈禁曲起手輕拍桌麵:“若是日後陳兄見了羌蕪族人,定要以禮相待,要知道羌蕪族皆是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練著拳頭成家,若可以,陳兄所用個個都是精兵,精兵貴精不貴多的道理,陳兄定是比我這沒參軍打過仗的人知道的清楚。
陳玉凝著眉,歪頭打量靈禁許久,忽然勾唇笑了。這張從靈禁與他照麵便苦著的黑臉笑起來竟然頗為俊朗,他輕歎:“”果然很像。”
靈禁聽見了,問:“什麼很像?”
“你像我的一個友人。”陳玉麵上露出懷念的表情來,“應是二十年前了,他同你一般,總能說出讓我醍醐灌頂的話來,若不是年齡對不上,我還以為你是他。”
不知不覺,這兩位已以“你”、“我”相稱,似是已相識許多年。
“那他如今在何處?應多大年紀?”
陳玉歎了口氣:“不知道,若是還活著,應已二十四五歲了吧!分明比我還小上幾個月,懂得卻是比我多,二十多年了,他應該已經死了,不然以他的能力怎麼會闖不出一些名聲來?”
若還活著,今年二十四五歲,已經二十多年未見,故而如今仍被這位沙場征戰數年的陳玉將軍稱讚的人,那時還隻是個四五歲的孩童而已。
這樣的人如果當真如陳玉所說,說是驚才絕豔也不為過,他或許是真的死了吧?死於饑寒,死於紛爭,死於戰火,雛鷹還未長成便被折斷了翅膀,再無飛起來的可能。
靈禁岔開話題:“不知陳兄是從何處來的,一路上可有什麼見聞?”
“見聞倒是不少。”陳玉沉吟片刻道。
靈禁雙目亮了亮:“還請陳兄細細講來,小弟閑來無事,最愛聽誌怪異談,越怪異越好。”陳玉想了片刻,笑得有些尷尬:“我這一路
上皆是在逃亡,東躲西藏的,便是有什麼新奇的趣事也未曾留意,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來。”
靈禁肉眼可見的迅速頹喪了。
陳玉見他這樣,有些不好意思,又認真想了會兒:“有了!”
靈禁眼睛一亮,道:“陳兄快說,是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