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開花謝,三四十多年前的人早已不知消散至何方。
薑安宴很快收攏起自己飛散的思緒,恢複成平日的模樣。
之後他沒在冷宮待多久,一時興起又隨著俞逸明一道去了趟興安宮。
由於要保證小九的活力,興安宮中的暖爐暫時也沒斷,薑安宴難得在走近興安宮時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暖意。
“公子您回……呀!”
小魚聽到門口有動靜,興衝衝地從內室跑出來,見到薑安宴時被嚇了一大跳,慌張收斂方才大大咧咧的模樣,跪下行禮:“小、小的見過陛下!”
薑安宴看跪在地下的小孩,饒有興致地問:“想不到私下裏,小魚原來這麼活潑麼?”
小魚把腦袋垂得更低,隱約可見耳尖泛起紅意。
俞逸明笑著開口:“小魚性子單純,陛下就別嚇他了,免得晚些又要哭喪著臉問臣會不會惹陛下厭煩臣。”
薑安宴總算放過小魚一馬,讓他去倒些茶水來。
小魚不敢怠慢,連忙應聲跑去準備,沒多會兒就端著新沏好的茶水回來,給薑安宴和俞逸明一人倒上一杯。
而薑安宴已經到桌前坐下,端起溫熱的茶水輕抿一口便放下,無意中瞥見興安宮中似乎也擺放了些盆景。
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冷宮中的話題,問:“孤突然有些好奇,倘若孤效仿皇祖父,愛妃覺得自己會是個什麼角色呢?”
俞逸明思考了一下,淺笑著回答:“那大抵,是最先死的那一批吧。”
“哦?”薑安宴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孤還以為愛妃會很自信能夠走到最後。”
俞逸明搖搖頭:“臣說過的,臣從來就不會奢求太多。倘若在無上皇時那樣的環境,臣想,臣會為了博得陛下的注意而不惜一切手段與代價。”
而手段最卑劣之人,在當時是最先自尋死路的。
薑安宴反問:“就算最後的結果是被孤憎惡也沒關係?”
俞逸明點頭:“嗯。臣之所求,不過是在陛下心中留下存在過的痕跡。臣不敢奢求陛下刻骨銘心的愛意,那不若就做陛下心底的一顆毒瘤,讓陛下永遠不會忘記。”
薑安宴不予置評,笑道:“那愛妃還真是個瘋子。”
俞逸明彎眼回以一笑:“是啊。所以陛下會討厭這樣的臣麼?”
薑安宴沒有正麵回答:“那可就得看愛妃表現了。”
但平心而論,比起那種純良小白花,他確實更喜歡“瘋子”。
薑安宴自己本身也算半個瘋子,他不需要那種遇事隻會柔弱找他求助的人,倒是喜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看戲。
本身朝堂的事情都很容易令他煩躁了,這要是後宮再來一個,那他一日下來都不知道得喝完多少壺兌了藥的茶水。
不過這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話,他並不打算直接同俞逸明說。
反正俞逸明自己說的不奢求更多,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適合擁有什麼感情,那他沒必要平白給人造成有希望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