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對陛下的愛,一定很純粹幹淨吧。
魏影晃了會神,終於相信了俞逸明對薑安宴的情感,也終於下定決心,低聲說:“其實俞公子不告訴陛下的選擇,是對的。”
俞逸明擺出好奇的模樣:“魏公子何出此言?”
魏影垂下眼睫:“因為陛下……很排斥他性情大變前一切的人與事。陛下出事那段時間我正巧被派去別處調查事情,所以前因後果我都不太清楚,隻聽說……”
他頓了下,把聲音放得更低:“隻聽說是陛下性情大變後,有過一人偶然得知陛下記憶有損之事,裝作曾經認識陛下來接近陛下,又在後來背叛陛下,被陛下失控重傷。
“陛下討厭不能控製自己的狀態,也是自那以後,陛下開始驅逐所有曾經在陛下身邊的人。我不願走,就被陛下冷落於一處……無用的小屋,直到最近才被陛下重新啟用。”
俞逸明聽得心疼:“所以陛下才從來不留心身邊宮人的名字與容貌嗎?”
以前的薑安宴甚至記得他太子宮中所有下人的名字與性格,還跟他報菜名似的報過。
他知道薑安宴本質是重感情的人,變成如今這樣,恐怕既是因為記憶受損,也是因為隻要不在意不記得就不會有感情,就不用擔心被背叛後難以接受。
魏影點了點頭,繼續說:“被陛下重新啟用的這段時間,我偶爾也會見到陛下獨自在窗邊發呆,這是以前陛下想出宮玩時才會表現的狀態。
“我也感知得到,陛下對俞公子是有欣賞和好感傾向的。如今的陛下身邊難得還有人願意留下,如果可以的話。”
魏影抬頭,認真地看著俞逸明:“我想請求俞公子,不要背叛陛下。”
俞逸明對上他的視線,鄭重點頭:“魏公子大可放心,所有人當中,我是最不可能對陛下有任何不利的。”
換作以前,或許魏影還會質疑他的目的,但經過今日的相處,他基本肯定了俞逸明的真心,總算徹底放下心。
得到安心後魏影也沒再多留,告辭回到自己的崗位去。
俞逸明目送著他往明德殿方向去,麵上的溫和隨著魏影離開漸漸收斂。
他故意勾起魏影的回憶,就是想讓魏影放下戒心,試圖找出當年薑安宴性情大變的原因。
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多少也有了些新的訊息。
他記得當年魏影作為太子薑安宴的侍衛,很少會有獨自去別處做任務的時候,又為何會這麼巧,就在那個時間段不在薑安宴身邊?
俞逸明呼出口氣,收斂起思緒往另一個方向拐去,一路走到一個荒涼無人的宮殿。
而在宮殿外的一處,正放著他今早順出來的那杯茶水。
嶺南靠近齊朝邊境一個擅毒的小國,也有不少關於草藥毒藥的東西流傳。小的時候俞逸明曾經偷偷學過些,來到京城後借著將軍府的便利也深入了解過。
倘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茶水中強烈的苦味應是一種毒草所特有的。
那毒草可入藥,但一旦分量有絲毫偏差,就會變成誘人上癮的慢性毒品。
俞逸明回想起每一次薑安宴喝完茶水後短暫的放鬆狀態,微微眯起眼。
就是不知這茶水對陛下來說,究竟是藥,還是與當年事情有關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