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愛自己的是什麼?
是容貌嗎?
後宮三千佳麗粉黛,各有千秋。那惠妃和麗妃,不是比自己更嬌豔嫵媚嗎,他又為何舍不得我?
是才情嗎?
自己精通六藝,比起那董素素也相差無幾,可是他又何曾提起過一句?
還是床笫之間的交歡?
“不是。這些都不是”周貴妃心中微微發緊,一隻玉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不自禁地流下兩行淚。“隻不過是賢惠二字罷了。”
她在皇後病重時幫他照顧她,幫他分憂。
不和其他妃子一樣,為得榮寵,處處耍心機。
人人都說他是真命天子,可是在自己眼中,他分明就像是一頭猛虎,然而老虎在麵對一個又一個新的獵物時,他是嗜殺的、血性的、獸欲的,這樣的他,在一次次的圍獵逐鹿中累了、倦了的時候,他需要的是什麼呢?
人人都在為得榮寵、榮華富貴而絞盡腦汁的時候,誰又曾想過他想要的是什麼?
對,沒錯,這才是她最大的武器。
周貴妃的眼眸微微閃亮,她又笑了,在宮中生存,最重要的是心智,要有足夠的智慧,才能揣測上意,不露痕跡地投其所好,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陷入自己營造的溫柔鄉中,漸漸成癮,任你在花海中縱情取舍,最終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
暗暗思忖之時,隻聽外麵一聲,“萬歲駕到!”
宣元帝楊櫟大步走入寧賢殿,周貴妃立即起身,大禮相迎。
“免了!”朱棣今日顯得有些疲憊,寬衣升冠之後,斜躺在榻沿邊,一隻手輕揉太陽穴。閉目養神。隨意地一問:“今兒宮中的巧女是哪個丫頭?”
王貴妃手執團扇,靠坐在榻邊地上,為楊櫟輕輕扇著:“自然還是樂暘!”
“哦,這丫頭,每次都是她的喜蛛奪冠!”楊櫟並不覺得意外。
周貴妃輕聲淺笑道:“陛下又忘了,喜蛛應巧乃是炆京的風俗,如今在這順天城中,七日初七乞巧的節目早就換了新花樣兒了!”
“哦?”楊櫟微微一頓。所謂喜蛛應巧就是以小盒盛著蜘蛛,次早觀其結網疏密以此為得巧多寡。“那如今你們又是什麼花樣?”
“如今順天城百姓家的女兒都會在今日,盛一碗水放於日下,各自投小針浮於水麵,觀視水底日影變化,或散如花、動如雲,細如線、粗如錐,因以之卜女之巧。”周貴妃細細講來:“而宮中則是登高台,以五彩絲穿九尾針,先完者謂得巧,遲完者謂之輸巧,也可呈上各自繡品由年長者品鑒,出眾者也為巧!”
“哦!”朱棣微微點頭:“樂暘一向要強,雖改了比法,她還是奪冠,這丫頭不服輸的性子倒是隨了朕!”
“陛下怎如此誇讚自己的女兒?”見楊櫟今晚心情看起來隨和,周貴妃也不免開心,隨說著:“今兒恭城公夫人給我們講了件奇事,勝讚濱州府平壽的一位賢女,咱們的樂暘公主聽了,很是不服氣呢!”
“哦?”朱棣仿佛來了精神,姬兒的事,她比自己這個做爺爺的還關心:“恭城公夫人回來了?”
“正是!”周貴妃接言道:“她呀,這次回去,發現一寶兒,回來就趕著到太子東宮來獻寶。可惜,咱們的太子妃是位冰美人,硬生生地給擋了回去,這才來到我這兒,坐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