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見沈幽夏之前,安德烈要去參加最終試煉是家族的責任。遇見幽夏後,參加最終試煉是一個男人要保護他的女人。失去幽夏後,參加最終試煉是一種絕望。
一無所有者反而無畏。試煉遭到暗算,安德烈絲毫不意外。是了,這是個充滿冷酷,隻憑力量,血流成河的黑暗世界。這個世界沒有她,幽夏。
回來後,他讓亨利把幽夏所有的資料都拿了過來。亨利的表情很變扭,說不出的難受。
“怎麼了?”安德烈正盯著電腦上幽夏和赫倓清在時尚大典上紅毯走秀的照片。
“我看著這些照片悶的心慌。”照片上幽夏親昵的挽著赫倓清,一對金童玉女在亨利眼裏如此的刺眼。
“我覺得很好。”他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中的她,那樣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此美好。
她很好,其實就足夠了。
唯一遺憾的是,在她身邊的人已不是他。
那天夜裏,康拉德居然像平常人家般父親拉著他在露台對飲。
兩人碰杯一紮一紮的德國黑啤,配以兩三盤下酒小菜:烤豬蹄,紐倫堡腸,小牛腸。倒也爽快。沒有管家侍從,沒有餐桌上所要遵守的貴族禮儀。隻是一個父親和兒子的對酒談心。
飲到正酣處,明月高照。古老的科林斯柱圍繞著露台,透著曆經風雨的滄桑。康拉德對安德烈說:“我和你母親坦白你參加最終試煉的那天,她很激動。”
安德烈沒有出聲,帕特裏夏這一生所愛的男人永遠不會回頭再看她。安德烈從小就知道,自己的父親瘋狂愛著另一個男人。所以帕特裏夏才會將兒子視為最後的依靠和執著。
康拉德苦笑,“她的失控很正常。我確實也不曾對得起她過。”飲盡杯中的啤酒,他說:“當年你剛出生,默文也接受了海倫娜要和她在一起。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行屍走肉,空虛的什麼都沒了。繼承人有了,傳承的責任完成了。那我對自己又是什麼呢?抱著尋求刺激甚至視死的態度我去參加最終試煉,臨走前我還對帕特裏夏說過,如果我要死了我絕對不會想你。確實,剛開始的時候我覺得死了也好,被限製的人生有什麼好的。但真的要接近生死,親吻死神的瞬間,我渴望回去。我渴望能夠回去看著他,守著他。哪怕遠遠的望著他也好。隻要我還能看到他,知道他的存在,也好比在那永遠都見不到的地方好。”
“爸。”
霍亨斯陶芬家族出情種,卻盡是為情而殤的悲劇。從弗雷德裏希十六世起,霍亨斯陶芬的男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卻難以擁有那簡單卻珍貴的愛情。
那天晚上,康拉德的痛苦安德烈不會忘記。
可是老爸,他看的出默文還是愛你的。
而他連她是否還愛著他都無法得知。
親吻死神的那一刻,他也夢到了她。幽夏,你的傻氣,你的爛漫,你的小心眼。
她說:“安迪,我真覺得你以後可以去當大學教授。”
“安迪,我當初是為什麼選了經濟學啊!高數好了學概率,概率好了學運籌。我不是有你就不愁理財了嗎?”
“安迪我覺得愛爾莎堡太大太神秘了。不如以後我們選一間農舍,你當大學教授,我在家睡覺吃飯寫書。閑暇時勞作親近自然。我可是聽說外國的農民都是很有錢的。”
幽夏,天真的幽夏。不要說什麼以後,隻是十年後你還愛我嗎?
我們想著以後要幹這幹那的,卻忘記計算了十年後,哪怕隻是五年後,你是否還愛我。我們是否還在一起。
黑夜中,月亮已隱藏不見。安德烈從織錦的座椅上站起。
“幽夏……”他默默的念著著這個名字,痛苦、纏綿、繾綣。
霍亨斯陶芬家族的男人,為情而癡,為情而傷。
但從來不說,我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