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被關進來的第60天,已經兩個月了。
許眉坐在窗戶前的椅子上,表情陰鬱神色冰冷,她失神地看著窗外,上京的天永遠灰蒙蒙的,就像是罩上了一層障,不見天日。
伸手推開窗戶,想吸一口新鮮空氣,但是明明開了窗吸進肺裏空氣的還是那麼滯澀,不通透,不痛快。
好像要下雨了,她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細細碎碎的雨砸在窗戶上,有的被風帶進屋子裏,打濕了地麵,浸透了衣衫。
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了,許眉沒有管他們兀自站在窗前,也沒有回頭看,醫生也習慣了她的不搭理,給自己倒了杯水。
“許眉。”很熟的聲音,許眉終於給出反應,“段溫?你為什麼來?”
“來看看你,本來還有周野,他臨時有點事。”
許眉聽過後沒再開口,過來拿起醫生放在桌上的測試表開始填,她一言不發,兩個闖入者也很安靜。
她將填好的表交給醫生,醫生仔細看過後就收進了檔案袋,“最近狀態恢複得還不錯,不要想太多,我給你帶了本書,沒事就看看吧,”
許眉接過書掃了眼書封《沉思錄》,她在父親書房裏也看到過,“謝謝。”隨手將書翻開了一下,裏麵做了很多批注,是一本舊書。
醫生笑了笑,“這是老師讓我帶進來的。”
果然還真是父親的書,“他怎麼樣?”
“老師說,不要著急,不用太擔心。”
“我知道了。”
段溫遞給她一個盒子,許眉打開裏麵是一盆花,“我養的很不容易,現在就讓它陪陪你。”
“不怕我養死啊。”
段溫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們呆的時間夠久了,馬上就要走了,“許眉我不能說太多,但是我要告訴你,不要害怕,很快就會過去了。”
許眉點點頭同他們告別。
這是第68天,窗外依舊灰蒙蒙的,許眉在看書,父親讀過的書都保存很好,他喜歡在上麵做批注。
看了眼掛鍾,中午兩點,夾好書簽準備午睡,進了國檢局後她每天的時間都很準時準點。
再次醒來就坐在窗前看住窗外,不想什麼單純的發呆。
“砰砰砰……”門被敲響,她沒管,外麵的人就一直在敲很是鍥而不舍,她就像是沒聽見,敲門聲終於停下了,外麵的人直接推開門自己進來了。
“許眉,調查結果出來了,你可以出去了,局了安排了心理醫生待會送你過去。”
許眉終於動了動,走到來人的麵前,“我要看看結果。”
遞過來一份檔案,許眉慢慢打開一字一句的看著,她的手有點抖,足足十多頁的報告,她看的很快,有眼淚掉在紙上,打濕了字跡。
“走吧,等下有車送你去心裏療養院。”
療養院裏許眉安靜的聽著女醫生溫柔的聲音打了個哈切,昏昏欲睡。醫生看著她哭笑不得,招了招手,“算了,你進去睡會吧,我先去看下一位患者。”
一個月後醫生在她的恢複報告上簽上:“恢複良好”,許眉看著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想想著三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從被指明學術造假、到學術剽竊、到成績作假、從學術調查開始到現在真相大白,真的好累心早就麻木了。
許眉回到學校辦理了畢業,申請跟進西部項目徹底消失在了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
四年後……
幾輛黑色的越野車穿行在荒無人煙的青城戈壁灘上,打頭的車開得飛快,將後麵的車遠遠落下。
周野將油門踩到底,一如他的名字,開車也很野。
副駕駛上的段溫表情有點不悅,“周野你發什麼瘋?”
“不是,到底是誰趕時間啊。”周野嘴裏嘟囔著,不過還是降下了車速。
青城曹市西部研究所,幾輛越野車停在了門口。
辦公室裏,周野大咧咧地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扒拉著辦公桌上的盆景,“這花還活著,她養的還挺用心嘛。”
段溫把他的手拍開,“別亂扒拉。”
辦公室的門推開,進來一個高挑的女人,“來了?”
“嗯,好久不見了,許眉,別來無恙啊。”段溫衝著進來的人點頭笑道。
“她當然無恙了,連你送得花都挺好的。”周野見人進見來,也沒有起來讓座。
“好久不見。”許眉不接周野的話,“喝什麼?”
“你這有什麼?”周野陷在椅子裏,晃著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