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鳳南天氣已然很冷了,尤其晚上那更是寒風呼嘯,正常的情況下這時候是沒有人在外麵的。
可陽溝大隊今晚卻是格外不同,野地裏四麵聽得到喚人的高呼聲,火把、手電筒的亮光也四處亂閃。平日裏寂靜的村莊今晚十分熱鬧。
村裏不少人家還亮著燈,好些人站在院壩前張望,不時的議論著:“唉,都找了這麼久了,咋還沒回來?這冷的天,要是再找不到,那人恐怕凶多吉少啊。”
“是啊,希望能盡快找到人,東西能放,人可撐不住。”
大家在找失蹤的工作隊的人馬。近兩年有不少的工廠建在了村子裏,時不時就有工作組的人過來這邊。
這裏地形複雜,山高林密,溝大,不熟悉路的人容易迷路甚至一個不好還會掉到溝裏去。這次,就是一個拉物資的騾車失蹤了,然後鄰近的幾個村的人都出去尋找去了。
聽說這次要找的物資跟人都十分重要。白天找了大半天沒有找到,這晚上廣播的時候就直接加碼懸賞了:
誰能把東西跟人找到就重重獎勵,知青可以推薦回城,村裏有中學以上文化程度的年輕人可以給工農兵大學的推薦名額。沒有文化的也不要緊,可以得獎金。這獎勵不可謂不豐厚,於是陽溝大隊的青壯年差不多傾巢出動了。
陽溝大隊知青安置點也有人出去尋找去了。白勤看到大家三三兩兩的出門,聽著耳邊的議論聲,眉頭皺的死緊,這個機會不錯。可是,這裏的地形太危險,白天就有去找人的人掉到溝坎下摔斷了腿,晚上的危險係數更高。
求富貴的前提是要保全自身為上策,可是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白勤猶豫不決。陶昕堅決的幫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白勤,這大晚上的,山裏危險,我們又不熟悉這邊的山路,未必能找的到,不用去了。”
說完,陶昕又成竹在胸的補了一句:“放心,今晚一定能找到的,你不用擔心。”有機會送上門的,白勤不用去的。
白勤疑惑的看著一臉篤定的陶昕:“你怎麼知道的?”
陶昕篤定一笑:“我有預感,一定可以的。”
白勤狐疑的看了眼陶昕,正要說話,知青點外麵卻是傳來了人聲:“白勤,白勤,你在麼?”
聽到這聲音,陶昕了然勾唇,薑喻果然來了。
一聽這聲音,白勤緊張的看了眼陶昕,有些結巴的解釋:“昕昕,我跟她沒什麼的,我對她沒什麼的都是她一直纏著我她是大隊支書的女兒我也不好直接得罪的”
白勤慌亂的解釋著。陶昕是他晦暗人生裏最明亮的那束光,即便不得已下鄉,跟陶昕分開,他心裏也一直隻有陶昕。
哪怕是遇到薑喻這個跟陶昕長的很像的姑娘,也不過是貪戀一點溫暖關懷,從而讓自己在這孤寂貧瘠的鄉下生活過的舒服點,僅此而已,他自覺自己從來沒有逾距過。
聽到他的解釋,陶昕淡然一笑:“你不用解釋,我是知道你的。都是同誌,同在一個大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家叫你了,出去看看吧。”
陶昕把白勤往外推了推,然後自己馬上轉身離去,給白勤留了說話的空間。哼,沒什麼大不了的,過了今晚,這薑喻就再也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讓白勤跟一個連對手都算不上的人說說話有什麼大不了的?
陶昕如此通情達理,白勤很是感動,對纏人的薑喻更是多了幾分厭煩。
白勤走了出去,冷著臉看著一臉熱切的薑喻:“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薑喻見他一臉不耐煩,生怕他生氣,趕忙急急的說道:“白勤,你剛才聽到廣播了沒有?你不是想回城麼?這就是個好機會。”
“這兒地形你不熟就不要去了。我去找,等找到了人跟東西,我一定說是你找到的。這個功勞我一定留給你。你就留在這邊,到時找到人了我不聲張,過來悄悄找你”
薑喻說完,生怕白勤拒絕一般,立馬轉身就走。白勤看著她走遠的背影,欲言又止,但卻終究沒有出聲拒絕。
陶昕走出來,渾然不覺的拉著白勤道:“走,我們去山邊岩洞坐一坐吧。”
白勤有些愣愣:“這時候去那裏?”
陶昕點點頭:“大家都出去了,我們也不好呆在這裏不動的。走吧。”
她要幫白勤規避掉風險,前世薑喻雖然把機會讓給了白勤,可就因為白勤呆在知青點沒有出門的事被人質疑,過後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個謊圓上。山邊岩洞離知青點近,隻要有人來知青點就能看的很清楚,到時再回來就是了。
山邊岩洞這地兒,在白天是個談戀愛的福地,可晚上,四麵漏風,太冷了。洞外就是懸崖峭壁,寒風在外麵山壁上撞的嗚嗚隻響,給這幽幽的夜更添了幾分恐懼。
陶昕依在白勤懷裏瑟瑟發抖。白勤也是不遑多讓的抖著,這薑喻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還要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