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拍賣場內,唯一的光亮照在了中間展台被黑布蒙著的壓軸物品上。
觀眾區頭排,戴著金絲鏡框的男人微微側身,態度恭敬地對身旁的人說:“薄總,最後一件競品是董事長送給你的禮物。”
男人說話的對方名為薄靳綏,是董事長薄承寒的兒子,兩人素來不和,針鋒相對多年。
薄靳綏出現在此拍賣會上,是薄承寒用薄氏要挾,逼他參與。但他沒有參與任何一件拍賣品的競爭。
“薄總,拍賣馬上開始了。”
薄靳綏眼底泛著不明顯的黑,狹長的雙眸平淡無波,聽到對方說話,撩了撩眼皮。
意料之中沒有得到任何回複,但男人毫不介意地繼續說:“董事長費了很大功夫。”
聽起來不錯,薄靳綏打算跟他玩玩。
燈光亮起,拍賣師在眾人期盼中走上展台:“各位久等,最後一件競品來自我們會長的捐贈,受會長所托,本件競品將以初始且神秘的姿態到得者的手中,底價一千萬,請出價。”
話音剛落,觀眾席一片嘩然,甚至有人高呼你不告訴我們是什麼東西,我們便不競價。
拍賣師卻不肯為這件充滿疑惑的競品繼續介紹,來賓一時暴躁。
想起瑞琴會長曾以七千萬高價拍出一團空氣,而那位買家自此均為上流社會的笑柄,他們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便梗著脖子抗議。
隻有從出現就興致缺缺的薄靳綏,在拍賣師話音落定之後紳士而優雅的舉起號碼牌,輕啟薄唇:“五千萬。”
吵鬧的觀眾席霎時鴉雀無聲。
拍賣師微笑落錘:“恭喜1號先生拿下本次拍賣會的最後一件競品。”
薄靳綏輕笑,在無數打量的目光中起身,修長的身形遮住展廳拱頂投射下來的光,在男人臉上留下晦暗不明的影子:“回去告訴薄承寒,禮物我收下了。”
男人微微頷首,“我會把禮物送到歲園。”
“隨意。”
“薄總慢走。”
薄靳綏一身黑色西裝,舉手投足間氣質盡顯矜貴,在滿場喧嚷中闊步離去。
特助林意等在展廳外,薄靳綏出來後立刻開車過去。
“回公司。”
薄靳綏靠在車座,疲憊地捏了捏眉心,為了壓製毫無規律的易感期,他已經耗費了太多力氣,強撐至此時,已是極限。
林意從後視鏡中看著薄靳綏,斂去眸中情緒:“不回歲園嗎?您的易感期”
“沒事,回去準備股東大會。”
“好的。”
轟鳴聲響起,車子緩慢駛出,消失在息壤的街道,也消失在男人的眼中。
男人斂去臉上的溫和,眸色陰狠:“送去歲園。”
歲園雅致而寂靜,二樓臥室的窗外樹葉稀鬆,搖曳著夜色。
薄靳綏拍下的競品是一隻稀有的金色蝶貝,堅硬的貝殼在薄弱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卻滿是傷痕,像經曆了無數蹂躪與摧殘,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得以喘息。
他還是一隻尚未化形的妖精,因為遲遲不化形被家族拋棄,驅離族地時一張漁網將他捕了上來,從此淪為貴族的玩物。
金蝶貝化形之後容顏絕麗,軟萌乖巧,是人人搶之嗬護的寶貝。可不知為何,他的身體上卻層層疊疊著觸目驚心的傷痕,仿佛剛從地獄逃生一般,苟延殘喘在漫長而孤寂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