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源源不斷地湧入鼻腔中,將冷亦的思維徹底喚醒,她艱難地掀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正在熊熊燃燒的火海。
房間內的溫度已經上升到了一種極為駭人的地步,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關進了蒸籠中的螃蟹,肌膚在蒸騰的高溫下,逐漸轉變為異常的殷紅色。
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思考眼下的狀況,在求生本能的催促之下,冷亦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環境。
房間狹窄逼仄,所有布景都一覽無餘的呈現在她眼前,找到了衛生間所在的位置之後冷亦根本沒有時間猶豫,跌跌撞撞地朝著目標方向走去。
門把手在高溫下已經化作了一塊炙熱的烙鐵,冷亦雖然提前用身上的衣服包住了手掌,但掌心還是被金屬把手上傳來的高溫燙出了一連串的燎泡。
推開大門,冷亦取下掛在牆上的毛巾,把它用涼水沾濕後,迅速捂住自己已經開始冒煙的喉嚨和鼻腔,被濃煙侵蝕到失去知覺的口鼻立即得到緩解。
等不及身體恢複狀態,冷亦用花灑把自己的衣服還有頭發淋濕,但在這衝天的火光中,她這手準備隻是杯水車薪,可大腦一直在向她發出痛覺信號,這是在提醒著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冷亦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被火焰包圍的大門衝去。
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地板,冷亦感覺自己前行的每一步都如同在行走在刀尖上,但她不能停下,迅速蔓延的火焰距離她隻有一步。
“哢噠”冷亦忍著掌心處傳來的劇痛,扭開緊閉的大門,隨即從火災現場衝了出來。
她的頭發和衣服已經被高溫徹底蒸幹了,火焰已經爬上了她的衣角,將她身上的白襯衣燒出了一個黝黑的窟窿。
“呼。”冷亦迅速撲滅衣服上的火苗。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隔壁忽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誰啊?這麼吵?!”
鄰居頂著亂蓬蓬的雞窩頭,與冷亦對視個正著。
“原來是你在鬧動靜!”鄰居擼起袖口,氣勢洶洶地,朝著冷亦的方向走來。
就在這時,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破聲響起
鄰居嚇得一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他跌坐在地上,神色驚慌地看著眼前一幕。
冷亦上下打量了一眼鄰居,對方驚慌失措的反應不像是在作假,心中的懷疑頓時打消。
冷亦淡然道:“麻煩幫我報警。”
已是深夜,萬物沉眠。
這座城市卻仍然處於無盡的狂歡裏。霓虹彩燈連成一片絢爛的星海,數以千計的全息投影漂浮在半空,為這片看上去冰冷無情的鋼鐵森林增添了一筆讓人眼花繚亂的絢爛色彩。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城市外環地帶。路旁的燈光微弱得猶如螢火,破敗老舊的居民樓擠在一起,上麵的油漆也早已褪色甚至脫落,露出灰白的牆壁,透出一種無力的衰敗感。
冷亦坐在警車上,看著它跨越過那條代表著內外環之間的分界線,這條線就猶如一塊界碑,將這個城市化作了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
越過了分界線後,警車行駛的速度明顯開始減慢了,車載廣播也開始走向尾聲。
“……現在是聯邦曆156年,4月23日,淩晨1點,感謝您的收聽,我們下次再見。”
聯邦曆156年……聽到這裏,冷亦垂下眼簾。
很明顯,這並不屬於她所熟知了解的那個世界。
身為外科醫生,冷亦並不信任神鬼亂力學說,開始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是被人被綁架了。可隨著事情的發展,她固有的認知也被徹底打破了,冷亦現在可以確定,她穿越了。
冷亦側頭看向窗外,透明玻璃上倒映出一個二十左右的女生。雖然和三十歲的她幾乎沒有差別,但歲月碾過的痕跡終究在她身上留下了細微的差別。
但最讓冷亦在意的點是,這根本不是她的身體。
這具身體的掌心有一層微不可查的薄繭,虎口處尤為明顯,應該是因為常年持槍而產生的。
但現在的問題是,她沒有繼承對方的半點記憶,對於原主的身份,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謎。